第七十八章 主公,殞命的陰謀(二)(1 / 2)

「去殺一頭橐駝將血肉灑下去!「勛翟冷顏吩咐道。

橐駝是北漠營地人用來載貨的代步,在當地人眼中十分珍貴,他們的坐騎在上一次的沙塵暴中丟失了,所以花費了大價錢跟他們借了幾匹橐駝。

這些橐駝不比他們相伴多年的戰馬,需要時宰一兩頭倒也不心疼,至於後面怎么跟營地的人交待少了一頭這種事情,此時根本沒上過勛翟他們的心。

他身邊的人立即領命下去辦,而那個雇佣來的人扶了扶被風吹歪的頭布,一臉「暴斂天物」的驚恐表情忙追上去,口中阻道:「哎呀,你們……你們怎能這樣,橐駝在北漠何其珍貴,你……」

可惜,任他磨破嘴皮也沒有人理他,更不會有人聽他的話,待他們走遠之後,牙索唆了下牙,不情願地靠近勛翟,低聲疑惑道:「那個叫禾真什么人不是講過……這厚土蒲周圍常常會有毒蜂?」

「沒有不是更好?」勛翟不耐回道一句。

牙索難得提醒他一句,卻得了他這種態度的回應,當即冷嗤一聲:「若是運氣使然便罷,可倘若是……」

勛翟也知方才口氣不好,他冷靜地想了一下,然後道:「眼下也沒有別的選擇了,厚土蒲對主公有多重要你也知道,即便知道……我也不會放棄,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牙索向來知道楚滄月身邊的人對他是忠心不二,所他如言,即使知道前路的絕崖斷壁,若是為了楚滄月他們也會二話不說地朝下跳。

知道再說什么也沒有用了,牙索道:「呵,隨你。」

勛翟倒是對他側目,眼中含有深意:「楚溟,主公始終拿你當自己的親生孩子一般看待,希望你莫要辜負了主公的一番心意。」

牙索斜了他一眼,不以為然,但心中卻覺得他特意與他講這些話有些奇怪。

「他楚滄月竊我父君的王位,讓我成為喪家之犬流落在外,難不成你覺得我還要對他感恩戴德?」

勛翟眼神愈發復雜,內心有種矛盾的尖銳,卻又像是必須對現實妥協,他道:「你以後便知道主公待你如何了。」

牙索聞言面上冷笑,他撇過頭,一副懶得與他多講的冷漠模樣。

很快,楚軍一群便合力殺了一頭橐駝,一股臊腥味道遠遠飄來,直逼人口腔,他們將一大塊的分肢開來,為將沙蠕蟲引開些,范圍廣些,連帶著內臟與浸濕血液的沙子,一塊都抬拋到了邊上去。

撤離得很及時,只見那原本圍在厚土蒲周圍等待的沙蠕蟲忽然好像嗅到了什么美味的東西,那圓滾肉腫的身軀節節顫動,一下便鑽頭進了沙子內,沙地拱動起突起的弧度,飛快地朝著血肉的地方聚涌而去,從遠處看上去就像流沙漩渦。

「趁現在,動手!」

勛翟領頭從坡上滑沖下去,他的目標自然是枯樹下一塊黃岩縫中長出的幾塊大小堆在一起兒的厚土蒲,其它人緊隨其後,為防止周圍的異動情況,他們需要戒嚴防守。

在這種緊張的時刻並沒有人注意到那個被雇佣來北漠人並沒有跟上隊伍,反而他矮身借著坡高往後撤,他望著楚軍等人,黝黑干瘦的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眼看時機差不多,直接不管不顧掉頭就跑了。

那頭,勛翟難掩激動,撲上去便將那幾朵長在一塊的厚土蒲拔出,然而,他沒有想到的是,那厚土蒲竟是須根系,這一拔竟沒有拔出,反而帶出底下連接著長達十幾公分的繁雜根須,它們深入到岩縫之中駐扎蔓延,狹窄的內里黑深深一片,不知究竟有多深。

既然一時拔不完……

「拿刀來!」勛翟惱煩,朝後一伸手。

「接著!」吳阿朝前一拋。

勛翟反手准確一攥,揮刀便朝根須上砍去。

齊根砍斷後,他將厚土蒲快速放入腰間早有准備的布兜內,眼底的喜色與放松還沒有涌上,卻發現那掉落的根須好像被火炙成灰一般寸斷枯萎了,由於盤桓虯結的根須灰斷了,於是那密集堵實的岩縫張口大開,緊接著,一陣令人耳麻頭震的嗡嗡聲驀地響起,令人耳嗚頭漲。

這時勛翟僵怔住了,腦海中第一時間響起的便是那句——「那個叫禾真什么人不是講過……這厚土蒲周圍常常會有毒蜂?」

當時他回了一句什么。

好像是「沒有不是更好?」。

可現在現實狠狠地煽了他一耳朵。

屁的沒有!

他立即朝後瘋狂地吼道:「快撤!」

「走!」

「有毒蜂!」

在他沒有任何遲疑便喊出聲時,那群毒蜂已經如黑色的潮水一樣從縫隙中噴涌而出,他的視野一下變得狹窄而模糊。

只覺一片危險的「黑」占據了一切。

他疾步後撤,甚至用上的輕功,他的心跳快要從嗓子眼里蹦了出來,說話的都聲音都帶著顫音。

但撤退的命令終究沒有順利完成,因為當楚軍都意識到毒蜂原來竟藏在厚土蒲根系內時,為時已晚,剛要動身,卻見後方的地面沙子簌簌抖動,像是底下有什么蟄伏著的、大面積的東西正一點一點地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