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主公,幕後之人(一)(2 / 2)

楚滄月看起來情況比陳白起還要糟,可他卻憑自身力氣穩穩站起,不偏不倚,看著除了掛了一身寒霜之氣,氣色頹靡病萎,倒比先前那病懨懨要靠要背的狀況更好。

陳白起沒有多想,因為她心掛著另一頭。

「你醒了?」

相伯先生這時從洞外走進來,他也一直守在這等著她醒過來,但再次看到她那張面具下的真容仍舊有片刻怔松,或許是身體的疼痛緣故,她臉色是近乎雪白,卻更襯得烏眉鴉發如墨,有種瑰艷姿逸的容色。

「先生……」

他聽到她的聲音回過神來,見她雙臂無力地垂落於身側,神色帶著誠意十足的歉意:「若非為救惑……這是血絡丸,你的手扯傷了筋肉,服下它會好些。」

他遞來一瓶葯。

這倒真是及時雨,陳白起眼底劃過一絲喜色,倒是沒有客氣地接過:「多謝。」

先生出品,必是極品。

她倒沒有懷疑他會刻意拿瓶毒葯來害她,直接倒出一顆便吞入腹中。

相伯先生見她沒有絲毫遲疑地服下他送的葯,眼底松絡,口吻輕柔如清風拂湖面:「往後不必與我如此客氣。」

南燭提著一個水袋走過來,正好聽見他們在講話,他見「陳芮」醒了,想起先前的事,既是對她佩服又是對她感激,小臉紅撲撲道:「嗯嗯,你救了先生,你以為就是我南燭的大恩人!但凡有事提一句,我南燭義不容辭!」

陳白起看這對主仆對她過於熱情的表現,想起之前惹來的那些麻煩事就覺得頭痛,因此她刻意表現得尤其冷淡,頗有種性高孤傲感:「先前之事不過是順手為之,你們與我們始終不是一道人,這些話便不必說了。」

南燭見她不信,有些著急了,正欲爭辯,卻聽先生道:「其實君授冊與死地內的一切予我都並不重要,以惑之見,前人尤不能用它匡扶朝政,一統天下,後來人拾人牙慧,焉知不是復其前塵?」

這話倒是將自身撇得干凈,疑似中立,可陳白起卻有些懷疑:「那先生為何要與公子玅他們合作?」

相伯先生思索了一下,嘴角輕揚的弧度帶著模糊為性,他半真半假道:「或許……目的與你們一樣。」

一樣?

她怎么想的估計沒人知道,但楚滄月的一系列行為卻表達的很明白——自己不想要,可又不想它落在旁人手中。

果然啊,她先前便覺得相伯先生對待他們的態度十分奇怪,他若真在意那一批匠人與屯積的兵器庫,人被殺物被一把火燒盡,他如何能待他們如此心平氣和。

想來,若非他們彼此在這一次中有了過命之交,他也不會輕易將那深晦如海的心思朝她透露一分。

「況且……死地的存在畢竟於各國也是一個隱患,總得親自來看一眼才行。」他又接道一句。

死地族人是偽裝的周朝人,他們的目的自是攪得天下大亂好混水摸魚,他們的計劃倒是安排得好好的,可偏偏就要看看其它人給不給這個機會讓他們興風作浪一番。

他這是在跟她解釋……他們其實並不存在對立?

陳白起一時不知該擺什么態度來對待相伯先生了。

這時,一隊秦兵匆匆趕來,在看到相伯先生安然無恙地站在洞口處,他們如渡劫成功一般大松一口氣,激動上前。

「相國,您沒事太好了!」

「出什么事了?」相伯先生看向他們問。

「先前我們遇上公子玅,他說先生被困於冰洞內,生死未知,我等聞言便立馬趕來,所幸相國吉人自有天相,平安無事!」

「公子玅?」相伯先生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倒是個臨危不亂之人。」

這話什么意思?怎么聽著……好像不太像在誇他?

「現在死地內情況如何?」

他們道:「魏王於後山上已布置好了一切,死地族人正在族地中焰火祭春,一無所知。」

相伯先生沉眸一瞬,道:「去看看。」

秦兵應喏,圍擁在相國身側時,不經意看到了陳白起和楚滄月,疑惑道:「這兩位是……」

視線劃過那名素發披肩的少女時,哪怕此刻她稍嫌凌亂,但他們眼底都不同程度地劃過一絲驚艷。

相伯先生簡短地介紹一下:「先前在冰洞中得益於這位陳小女郎與白俠士出手相助。」

雖對這兩人的來歷存疑,但既是相國信任能帶在身邊的,又曾出手救難於相國,他們自是不會多問。

「謝過兩位了。」秦兵一眾齊齊向兩人抱拳感激。

陳白起受他們凜然氣勢所感,當即斂目回以一禮:「小女子心感先生稟懷,方出手相助一把,諸位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