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蠍幫和禿鷲幫,荒原悍匪已然喪膽。
他們原本以為金牙老大進攻「新金山」受挫,花旗幫煙消雲散,這位荒原霸主的雄心壯志也會隨之土崩瓦解。
更何況金牙老大帶著兩個小鬼在「北荒無人區」中長途跋涉好幾天,筋疲力盡,早已透支,應該是一具形容枯槁,坐以待斃的枯骨才對。
卻沒想到,枯骨在無形烈焰的加持之下,重新變成了亡靈,殺不死的地獄暴君!
這一刻,無數悍匪重新想起了金牙老大肆虐烈血荒原的恐怖,他們的心神再次被金牙老大的霸氣和「軍團」的暴虐俘虜,變成了猛虎面前的雛雞,一動不動,任由宰割。
不一時,已經有七八輛裝甲越野車被金牙老大掀翻或者炸飛。
屍體的數量更是接近百具。
直到此刻,金牙老大的攻勢才稍稍延緩,渾身上下開始流淌出殷紅的鮮血,口鼻之間,噴涌出灼熱如蒸汽的白煙。
即便遍體鱗傷,氣喘如牛,他依舊沉默地堅持著,跨步,躲閃,揮刀,劈砍,雪亮刀芒,如死神的彎鐮,不斷收割著一條條丑惡的生命。
「老大累了,我們必須去助他一臂之力!」
白小鹿對萬藏海吼叫。
萬藏海已然亂了方寸,根本不敢看男孩如猛虎般的雙眼,嘴唇抖動了半天都想不出說辭,干脆把槍械和子彈都一股腦兒交給白小鹿,舉起雙手,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老實說,經過剛才一輪吸引火力的密集射擊,他們也剩不下多少子彈,沖上去根本是送死。
更何況這是魔族之間的「狗咬狗」,以萬藏海「地底族」的立場,的確沒有送死的必要。
白小鹿卻顧不了這么許多,一腳將萬藏海踹倒在地,取走所有槍支彈葯,朝滾滾風沙沖去。
「哥哥,拜托了!」
男孩的眼神從未如此堅定,面部線條也從未如此猙獰,仿佛一瞬間成長了很多。
「如果你已下定決心——」
哥哥沉默片刻,道,「那好吧,哥哥盡力而為!」
男孩旋風般沖入風沙之中時,金牙老大的鮮血已經把腳下的沙礫變成了泥淖。
他的速度一慢,匪徒的數量優勢立刻顯現,幾十支自動步槍同時開火,把他的防彈衣和三級護甲打得火星飛濺,四分五裂,而暴露在外面的肢體,則濺起一朵又一朵血花。
眼看匪徒形成火力壓制,金牙老大被火線牢牢吸引,無法掙脫時,男孩沖了上來。
「啊!」
男孩發出野獸般的咆哮,哥哥狠狠地「推動」了一下,一道看不見的腦電波巨浪如沖擊波般疾速擴散,在周圍所有匪徒的腦域深處都狠狠來了一記「重錘」,頓時令不少匪徒雙眼發直,口鼻流血,步履踉蹌,陷入「腦震盪」狀態。
這些暫時失去戰斗力的匪徒,變成了最好的人肉活靶,被金牙老大一刀一個,割斷了喉嚨,奪走了武器。
即便白小鹿雙手顫抖,也能輕而易舉把他們打得腦袋開花。
遠處的敵人不敢上前,依托著越野車向他們射擊,那似乎超出了白小鹿和哥哥以前的攻擊范圍,但哥哥依舊強忍痛楚,狠狠「推動」了第二次,然後是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一個個匪徒口鼻噴血,踉踉蹌蹌地從越野車後面暴露出來,被金牙老大一一點名。
「夠了,小鬼,你哥哥要透支了!」
金牙老大將一柄自動步槍拋給白小鹿,低聲吼道。
「還不夠,老大,哥哥說他還可以做得更多,相信我們!」
白小鹿咧嘴微笑,鼻孔,耳孔,眼角和嘴角緩緩溢出蜿蜒的血珠,只覺得胸腹之間燒灼得厲害,哥哥仿佛將他的大腦化作了一顆炸彈,一次又一次瘋狂「推動」,將他們從小到大所有的失落,恐懼,痛苦和憤怒,統統發泄出來,發泄到毒蠍和禿鷲的頭上。
天然的風沙漸漸平息,但白小鹿,哥哥還有金牙老大卷起的血色風沙卻越來越強勁,將兩支匪幫的先鋒完全籠罩在里面,那些匪徒終於受不了,丟下武器向後方逃跑,一邊逃一邊在嘴里喊著:「惡魔!惡魔!惡魔!」
白小鹿和金牙老大對視一眼,看到彼此眼底的笑意。
沒錯,他們當然是惡魔,有什么問題嗎?
男孩和荒原霸主肩並著肩,大步向前,腦電波互相激盪和扶持,不斷射出一次次「心靈閃電」和一枚枚灼熱的子彈,直到男孩的嗓子吼出鮮血,直到哥哥的每一顆腦細胞都燒成灰燼,直到金牙老大的傷口再也流不出血,身形一歪,單膝跪倒在地為止。
這時候,他們前方五百米,已經看不到半個敵人了。
「老大,你怎么了老大!」
白小鹿急忙去攙扶金牙老大,發現他周身雖然繚繞著滾燙的白煙,身上卻冷得嚇人,冷得像是一具屍體。
他的防彈衣和護甲徹底被打爛了,胸口血肉模糊,像是一塌糊塗的馬蜂窩,就連左邊的紅色義眼都不偏不倚鑲嵌了一枚子彈進去,把義眼燒成了黑黢黢的窟窿,顯得更加丑陋。
但白小鹿卻一點兒也不覺得金牙老大丑陋或者發臭,他只想把自己的熱力分給對方一點,把自己的心跳和腦電波也分給對方一點,更多一點!
「你不會有事的,老大,相信我,援軍馬上就來了,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你不能騙我,你他媽不能騙我,我是這么相信你,你絕對不能騙我!」
男孩叫得撕心裂肺。
「別這么嘰嘰喳喳,就像我真的死了一樣。」
金牙老大咧嘴,吐出一口黏糊糊的黑血,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