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我含糊地說道。

其實一直到現在，我都沒辦法自如地運用自己的能力。

「我是從小有了力量。」沐歌收回放在女兒腦袋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喉結處，「你們應該也發現了。我的聲音，有些與眾不同。」

我和陳曉丘同時點頭。

「你們既然在民慶，應該知道葉青吧？青葉靈異事務所的葉青。」沐歌又問道。

我再次點頭，沒貿然提及我們和青葉的關系。

「葉青也是從小有能力的人。他的情況有些……不幸。他的力量給他的家人朋友帶來了災難。」沐歌深深嘆息，「與之相反，我較幸運。我母親說我剛生下來的時候，發出的哭聲都是細細的，讓當時疲勞的她輕松下來。後來我在育嬰房的那段時間，也是那家醫院育嬰房有史以來最安靜的時候。我的聲音，最初擁有鎮定人心、舒緩疲勞的作用。」

沐歌並無炫耀的意思，但我聽著很是羨慕。

沐愛仰著頭說道：「我喜歡爸爸的聲音！」

沐歌笑起來，親親沐愛的頭頂。

「所以，小時候，我沒有受到過能力的困擾，也沒有發現這是某種能力。大概是在我初的時候，我的能力有了拓展。」沐歌繼續說道。

「那時候是冬天，我參加的補習班到晚九點才下課，天已經黑了。我回家的時候，走了小路。那條路，沒有路燈，也沒有行人。我在路遇到了一個搶劫犯。他想要搶我的東西。我想要破財消災的時候，看到了他背後出現的影子。」沐歌抬了抬眼，「你們應該能想到，那是一個鬼。我後來知道，他在前不久被那個搶劫犯搶走了值錢物品，還被打傷，扔在了路邊。一整個晚，他沒被人發現，死在了路邊。他是來報仇的。但我當時並不知道，下意識地喊了『不要』。」

我聽到這兒，慢慢長大了嘴巴，已經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沐歌頜首，「你沒猜錯，我的聲音能控制人和鬼的行為，我能命令他們按照我的意思行動。不是每次都奏效，但效果也很顯著。那個搶劫犯被我說服，去投案自首了。那個鬼則在我勸說之後，去投胎了。」

這實在是不可思議。

而且到目前為止，沐歌的經歷都很……美好！

我想到的詞是「美好」，這讓我更加有些嫉妒了。

倒不是那種懷恨在心的嫉妒，而是有些打擊自己精神的那種嫉妒。

「爸爸最厲害了！」沐愛立馬給沐歌捧場，笑得大眼睛都眯成一條縫。

沐歌對著女兒微笑，「謝謝小愛。」

話歸正題。

沐歌看向我和陳曉丘，「讀書、考試，進入大學，交了女朋友……畢業的時候，我們結了婚，我也考了公務員，後來，我被一些前輩發現，進入了專家庫。我們有了小愛……一直到兩年前，一切都很美好。」

沐愛抱住了沐歌的胳膊。

沐歌摸著沐愛的小手，垂下了眼，「你們可能不知道。這個世界在極速惡化。原本能坐下來，和我慢慢交談，放下執念的鬼魂，變得凶暴殘忍，邪惡狡詐。他們不再像是人轉變成的鬼，而是一種徹頭徹尾的惡靈。我漸漸感覺到了吃力。我妻子……我的前妻和小愛也開始碰到麻煩。一開始，只是感覺到一些不舒服，感覺到一些陰氣。之後一次……她接小愛放學的路，碰到了正在行凶的惡鬼，被牽連受傷。那起首都連環車禍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三十七輛車發生了碰撞，其五輛車完全損毀，車毀人亡。其他車輛和司機乘客都是不同程度受傷。我的前妻和小愛當時被困在車內。」

沐愛鑽入了沐歌的懷，被沐歌摟著。

沐歌輕輕拍撫著沐愛的後背，接著說道：「救援的隊伍被阻隔。不光是因為周圍的大堵車，還因為那只鬼設下了某種結界。我趕過去的時候，看到了那只鬼，被放進了結界。我以為是我說服了他，實際，他准備連我也一塊兒殺死。我當時……」

沐歌閉了閉眼睛，「我當時命令他殺死他的那個仇人。他已經失去了神智，被我推波助瀾，殺掉了自己的目標，這才消失。我事後調查，才知道那個鬼生前追求那個女孩，求而不得，一時激憤下，以自殺威脅，並沖動地真的要了自己的性命。死後又……我……」

沐歌睜開眼，眼已經多了淚水，「我還記得那個被夾在車縫的女孩是怎么對我哭喊、咒罵的，也記得我前妻……她當時……和在那之後看我的眼神。她開始懼怕我，懷疑我，認為我有某種超能力，並用那種超能力控制了她……無論我怎么對她解釋，她都無法接受。在婚姻最後的那段時間，她幾乎是在哀求我，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