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靈的邏輯和我大概是不太一樣的。
「主動涉足靈異事件,那么,就該做好被靈異事物反噬的風險。當然,很多人是被迫陷入靈異事件的。那是很可憐。」吳靈說道,「但對於前一種人,我想,作為成年人,他應該自己承擔風險。亂穿馬路可能會出車禍,車禍發生後該怎么分配責任問題、怎么處罰、怎么賠償,法律有一套程序。那些靈異事件也是一樣的。」
「那靈異方面的法律已經崩潰了吧?老天已經瘋了。而且,這些也不是公認的常識。」我辯駁了一句,自己都覺得蒼白無力。
袁記者大概是覺得自己抓到了一條新聞線索,將青葉當成普通的新聞來做。或許,她也是想要挖出點什么鬼鬼怪怪的東西來,像是追逐ufo和水怪的人,希望拍到一張真實照片,可以用來當鐵證。不管是為了事業上的追求,還是某種野心、某種興趣,這都是她的工作。她不會想到自己可能會因此受傷,乃至於死亡。
但話又說回來。追著ufo跑的人,被外星人給抓去做了什么實驗,難道不算是咎由自取嗎?追著水怪的人,被水怪吃掉,旁人也能諷刺地說一句「得償所願」吧?
換成那兩種情形,我不會生出那么多煩惱,我會和大多數吃瓜群眾一樣,坐在一邊看戲。
但是,牽扯到了自己,牽扯到了青葉,牽扯到了葉青,我沒辦法冷靜。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擔憂什么。
擔憂自己的異常能力被人發現?
但系死人會讓拆遷工作又生出波瀾?
還是在擔心葉青失控殺人,情形惡化,會拖累自己?
我只能確認,自己是非常擔心袁記者的這件事,並因此煩躁不安。
吳靈的淡定沒能感染我。
古陌可能聽到了什么,在旁邊說風涼話:「天要下雨,人要作死,你是攔不住的啊。」
吳靈說道:「林奇,你有辦法阻止那位記者嗎?」
我啞口無言。
我本來希望吳靈他們會采取行動。現在看來,他們是真的不在意。
「沒有必要想那么多。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發生意外。這件事,我想你不用擔心。順其自然吧。你的情緒比起這些來更加重要。不要太過擔心。不然,你這些念頭產生出來的意念,反倒可能讓事情往糟糕的方向發展。」吳靈稍微說了點有建設意義的話。
我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
掛了電話,我這晚上早早睡了。第二天醒來,好像真的輕松了一些。
這天到工農六村,沒看到那位袁記者的身影。我都有些懷疑自己的意念正在改變世界了。
等到下班的時間點,回單位放東西,我們就在走廊上碰到了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
我有些驚奇。
拆遷辦可不該有這樣的學生。
「你們好。」女孩不好意思地頜首。
「哦,你好。你是……」我打了聲招呼。
「你是馬處長的女兒吧?」胖子先說道。
我想起來,從哪兒聽到過,馬處長是有個上初中還是高中的女兒來著。之前好像也看到過馬處長分享在朋友圈的家庭照。
不過,我對這些印象不深。
女孩點點頭。
「你來找馬處長?馬處長今天過來了?」郭玉潔問道。
「嗯,他來見兩個記者,有個采訪什么的。」女孩回答。
「你要不要到我們辦公室來坐坐?」郭玉潔邀請道。
拆遷辦的辦公區域有些小。這棟樓主要是這邊轄區社保中心的辦公地點。拆遷辦臨時組建,在這邊占了一層辦公室。所以也沒有專門的會客室。有時候開大會,還要借用社保中心的大會議室。
女孩站在走廊上,是有些尷尬。
那個女孩搖搖頭,「我在這邊等就好了。他們也快結束了。」
正說著,那邊會議室的門打開,馬處長先走出來,後面跟著的就是袁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