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自殺,我卻也找不到好辦法。
人,不是想死就能死的。我手邊什么工具都沒有,走到別墅之後,還沒打破玻璃,眼前的別墅就整個不見了,我落在了那個小廣場上。我就想要一頭撞死,恐怕腦袋碰不到地面,就落入了溫泉水中。
難道要咬舌自盡?
不說這其中的難度,就是我現在絞盡腦汁都在想自己該怎么自殺,我死後會變成怎樣的鬼,我也覺得夠嗆。
我煩躁不安,再呼喚古陌,卻是半晌都沒看到人。
我干脆坐在了地上。
這個小廣場已經被雜草占領了,荒涼、殘破。
好久,我都沒有看到有人過來。
這樣坐以待斃,只能等死。葉青那邊沒有消息傳來,顯然是進展不順利。
我閉上了眼睛,不再想著死了。我想著蔡臨那張臉。
沒有附身過的鬼魂,現在就蔡臨最合適了。
這是很冒險的舉動。我一旦進入夢境,身體扔在這里,很可能就被廣源山鬼處理了。到時候,身體死了,靈魂無處可去,我也不知道自己會落個什么下場。
可這樣干坐下去,我的存活幾率只會越來越小。
我不停想著蔡臨的臉,想著蔡臨那些話。
眼前的黑暗忽然變得沉重。
我心中一喜,卻是不敢放松。
轉眼間,我眼前就出現了灰蒙蒙的天空。
灰暗的天空下,是奇怪的霓虹彩燈。燈光不算明亮,色彩豐富,可沒有任何喜慶的氛圍。
這是很普通的一個居民區,樓房都是五六層高,不少人家亮了燈,白熾燈和昏黃的小燈交相輝映。而霓虹燈是掛在行道樹和房頂上的。
我發現自己坐在房頂上。
蔡臨的聲音很快響起來。
「我說,真的不要緊吧?這樣會死的吧?」蔡臨很不安地問著。
旁邊就有人回答:「就是要死啊。團長已經不滿意了。再不出點事情,他就要親自抓人了。到時候……反正他們決定了,李家倒霉,他們自己抓鬮抓著了,只能當祭品了。」
我和蔡臨分開,看到了比我所見更加年輕的蔡臨。眼前的蔡臨好像才十歲出頭,毛頭小子,臉上卻是故作成熟的做作表情。
和他一起的都是差不多年紀的少年,也都是差不多的神情。
他們拿著汽水,假裝自己在借酒消愁,一會兒,還有人搖搖晃晃站起來,大聲唱歌。唱歌的五音不全,唱得難聽。他唱的內容,我也從沒聽過。其他少年被激起來,也跟著放聲唱歌。
他們嘻嘻哈哈著,笑鬧一團,剛才的愁眉苦臉都不見了。
我漸漸覺察出來不對。
他們手中的罐子是汽水罐。牌子我不認識,但甜甜的氣味和咕嚕嚕冒著的氣泡,看起來都是汽水無誤。從蔡臨那邊傳來的感覺,也證明了這些飲料是汽水。
可他們這些人,都模樣古怪,好像真的喝醉了,眼神都逐漸變得迷離起來。
我抽抽鼻子,聞到了空氣中飄散的一些味道。
我循著那個味道尋找,在這天台的水箱旁邊,找到了點著的香。
這是怎么回事?
不管怎么回事,好像和廣源山鬼沒有關系。除了夢境剛開始,他們提到了「團長」,之後就再也沒說過了。
我有些焦急,希望夢境的時間能切換一下,一個轉頭,就看到了跑到了天台邊緣的少年們。
我的心中警鈴大作,一下子覺得情況特別不對。
不等我反應,還在嬉鬧的少年中,有一個腳步踉蹌,絆在了一截管道上,身體直至往後倒去。
他的身後,沒有防護欄,沒有圍牆。
他的身影,直接就消失在了天台上。
剛剛還在笑鬧的少年都停住了動作。有人沒有注意到,還在放聲高歌。
伴隨著這走調的歌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從天台下傳來。
「怎么……怎么了?」蔡臨還有些迷迷糊糊的,轉著頭尋找,「你們扔了什么東西下去?」
「哈哈哈!」還有同樣迷糊的人,隨手就將手中的易拉罐扔了下去。
嘭嘭、哐哐的聲音響了沒一會兒,樓下尖叫和驚呼終於讓這些少年迷糊的腦子清醒了幾分。
「世康……世康,掉下去了……」有人結巴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