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八三章 乞丐(2 / 2)

國色生梟 沙漠 1738 字 2020-08-09

「如果換做是他,我想他也不會拒絕。」衛天青道。

裴績和衛天青都沒有帶一兵一卒,徑自走到那火光之處,只見到地上擺了一張矮桌,桌上果真擺放了酒食,邊上站著一名布衣侍從。

「天在上,地在下,酒在中間。」衛天青倒是不客氣,上前一屁股坐下,「這酒喝的飲的倒是有趣。」

兩人對面而坐,邊上侍從斟上酒,裴績揮揮手,那侍從退下去,衛天青腹中還真是有幾分飢餓,並不客氣,拿起筷子,舉箸便食。

「衛統制,這杯酒,是代楚督敬你。」裴績舉杯道:「衛統制有句話說得多,各為其主,沙場之上,毫不留情,可是下了戰場,該是兄弟,還是兄弟。」

衛天青也不猶豫,端杯而飲。

放下酒杯,裴績才道:「衛統制,依你之見,西北軍入關,你們西山當真抵擋得住?」

衛天青道:「楚歡走什么路,是他自己的抉擇,只是西北軍出關侵犯西山,西山便是戰至一兵一卒,也不會屈服。」

「衛統制,如此抵抗,有何意義?」裴績道:「天下大勢,以衛統制之精明,不可能看不明白。秦國瀛元暴虐,為求長生,不顧百姓死活,在民不聊生之際,更是大興土木,天下百姓流離失所,如此帝君,又如何能夠統御四海?」

衛天青道:「先皇已經駕崩,如今太子登基,要興復大秦,有德之士,自然是擁護新君,為天下黎民,息兵歸順。」

「天子需有德行。」裴績淡淡道:「且不說瀛祥殘缺之身,本就沒有資格繼承大統,最為緊要的是,此人生性殘忍,為了登上帝位,便是連自己的兄弟也不放過,齊王如果不是從京城逃脫,便已經糟他毒手,如此不仁不義之輩,又有何資格稱帝?」

衛天青擺手道:「事到如今,各為其主,也不必爭論這些。裴將軍,你說的不錯,本將是要折返梁州,你心中的打算,我自然是清楚的,以通州為誘餌,伏擊援兵,隨後趁勢襲取梁州只是很可惜,你想的很高明,但是想要奪下梁州,只能是痴心妄想。」

「我知道,衛統制既然從梁州出兵,自然也是對梁州的防務進行了嚴密的部署。」裴績道:「我並沒有想過能夠順利拿下梁州。」

衛天青笑道:「我倒是要勸你們,早退為妙。以西北軍今日之實力,也不過能與我們交鋒一次而已,朝廷很快就會調集兵馬涌入西山,比起朝廷,西北實在沒有任何的優勢,你們的糧草,還能堅持幾天?」

裴績臉色微變,苦笑道:「衛統制果然是一針見血,不錯,這確實是我們的軟肋。」

「並非軟肋,而是你們致命之傷。」衛天青道:「裴將軍,你的聲明,衛某早有耳聞,聽說你統兵有方,是難得的將才,不過現在看來,也並無傳聞中那般厲害,說的不客氣,陰謀詭計或許有之,但是目光短淺,實在不是成就大事之人。」

裴績笑著拱手道:「還望衛統制指教。」

「西北軍是個什么情況,你比我清楚,能夠奪下西谷關,對你們已經實屬僥幸。」衛天青虎目圓睜,「可是你們貿然出兵關內,實屬不智。」

「哦?」裴績氣定神閑,帶著淡淡笑意。

「西北軍如果出兵太少,想要在關內擴張實力,那只是痴人說夢。」衛天青不客氣道:「可是如果出兵太多,你們自問能夠負擔得起?你們西北,現在依然是一貧如洗,照我來看,便如同一個乞丐,看到別人在爭家產,也想趁亂撈一杯羹,還自以為是,只可惜最後還是要頭破血流,說不定就連性命也要斷送。」

「乞丐?」裴績哈哈笑道:「衛統制這個比喻,當真有趣。」

衛天青大口吃菜,端杯飲了一口酒,才道:「我知道楚歡的性情,既然下定決心要與秦國拼個你死我活,那就很難再勸說回頭。裴將軍,楚歡年輕氣盛,我只盼你在他身邊多為他考慮一些,與秦國為敵,終究不會有什么好下場,我不想看到他因此而粉身碎骨,如果他能夠擯棄前嫌,為朝廷效力,未嘗不會福澤子孫!」

「衛統制當真這樣看?」裴績淡淡笑道:「楚督如果當真效忠朝廷,你覺得如今那位所謂的定武新君,會讓楚督光耀門楣,福澤子孫?」

衛天青拿著筷子,停在半中間,猶豫一下,並無說話,只是緩緩將筷上食物放入口中。

「酒足飯飽。」衛天青連續吃了小片刻,也不說話,終是放下筷子,道:「裴將軍,多謝款待,衛某告辭。」便要起身,裴績只是含笑看著,並不說話。

衛天青雙腿尚未站起,卻感覺頭暈眼花,雙腿一軟,竟是重新坐了下去,他先是一驚,隨即眼中顯出怒色,便要伸手拔刀,怒聲道:「你!」

裴績搖頭道:「衛統制放心,你看上去十分疲憊,酒足飯飽之後,總要睡上片刻,否則便是裴某待客不周我保證等你醒來之後,天地任你游,誰也不會攔阻你。」

衛天青握著刀,想要拔出來,卻沒了力氣,眼前一陣模糊,整個人已經側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