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雲竹眯著眼睛看著空中刺目驕陽。
片刻後,緩緩松開了緊握的手指,低聲問道:「上次托柳姑娘打聽的事情,不知可有結果了?」
父親有一句說得很對,事有輕重之分,分寸不可亂。
成了大事,才能隨心所欲去拿自己想要的東西。
「昭昭近來因病易怒,我尚未尋到同她好好說話的機會。占大哥若是著急,不如我去問一問旁人?」
「不必,我不著急。」占雲竹道:「此事若是傳揚出去,於鎮國公府也非是什么好事,我本只是出於好奇而已,倘若給貴府招來麻煩,卻是不值當了。」
柳宜點頭應下,卻是慢下了腳步。
觀四下無人,她從袖中取出一物,垂首遞了過去。
那是一只荷包。
寶藍色的細綢,綉著一叢青竹,用料上乘,綉工精細。
「前幾日便綉好了的,只是未能遇著占大哥……」柳宜面頰微有些泛紅。
占雲竹顯得有幾分意外,好一會兒才道:「這怕是不妥。」
柳宜神情怔怔地看向他。
她知道,他心中有昭昭,也知道他有野心,可是,難道只能有昭昭一個嗎?——他這樣的人,又怎會真的喜歡昭昭這驕縱任性的千金小姐呢,想來不過是因為昭昭的身份貴重罷了。
且,昔日里他會對她笑,也偶爾會同她說心事,稱贊她最能聽得懂他想說的……
他待她分明是與旁人不同的!
莫非是她會錯意了?
見她神情,占雲竹輕嘆口氣,笑了道:「我若貿然收下此物,來日被人看到,對你才是不好,女孩子的名聲向來比男子緊要。」
原來是愛惜她的名聲啊。
柳宜心緒稍平,訕訕地將荷包收回,笑意極勉強。
而此時,占雲竹似下意識一般抬起了手,懸在她頭頂上方,猶豫了一瞬,卻終究沒有落下,而是又克制地收了回來。
可這個未有付諸的動作,卻仍是極大地安撫了柳宜。
甚至是鼓舞。
失落之情一掃而空,四目相對,她心跳如擂鼓,眼睛亮閃閃地。
占大哥向來都是知禮守禮的君子,是她太莽撞了。
占雲竹笑笑道:「走吧。」
柳宜點頭。
見前方有人,二人默契地離得遠了些。
柳宜回了內院,卻未回自己的住處。
天色很快暗下。
熹園中掌了燈。
阿珠從外面走了進來,道:「姑娘,飯菜已經備好,夫人差人來喊您去前頭了。」
已更衣准備妥當的許明意點了頭。
她從窗前的椅中起身,在經過阿珠身側時,多看了阿珠一眼。
阿珠會意,輕一點頭。
姑娘交待了她一件差事——
就在今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