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不想給她開口的機會!
剛出別院,便有這等事,接下來還不知會有怎樣的凶險在等著她——
「不愧是夏首輔之子,手段果真了得!……青天白日之下,尚可於眾目睽睽之下要取我性命!」
女子的聲音透著虛弱,卻已足夠讓臨近之人聽得清楚。
「……夏首輔之子?!」
眾人震驚不已。
一行官差亦是紛紛變了臉色。
「姑娘……此事真相,待到了衙門里,再行細述不遲。」為首的官差低聲提醒道。
「然而我還有沒有命能撐到衙門,只怕都是未知。」
徐英嘴角泛起冷笑,聲音又提高了些,向眾人道:「我盡管出身平平,卻也非生來便該被人欺壓凌辱!無辜受難,為何不可與世人明言!今日,我便要將實情告知諸位……擄我者、將我囚於這密室之中數月者、百般凌辱折磨我之人——皆是當朝首輔家中次子,夏晗!」
「此人進士出身,卻表里不一,仗著家中權勢目無法紀,隨意輕賤人命……皮囊之下的真面目,乃是食人的惡鬼!」
「即便這世間不能還我一個公道……我亦要將他的罪行昭於天下!」
女子眼中是滔天恨意,語氣之重,仿佛要用盡最後一絲氣力。
她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許家姑娘幫她促成的,因此她更加不能放過任何一絲開口的機會。
「竟有此等事……」
圍觀百姓低聲口口相傳著。
雖說夏家的熱鬧不是他們能看的,可一個人不能看,兩個人不能看,十個人,乃是數百人在,那便也沒什么值得過分忌諱的了。
官差們個個臉色復雜。
按說女子遭此大辱,藏著掖著還來不及,怎么會有如此不顧自身名節體面的人?
且若事實當真如她所說,是夏家二公子所為,那這樁案子……
官差們不敢再往下深想,隨行一人將毯子重新替說完那些話之後無力倒在竹輦上的徐英蓋去,卻再次被她拿發顫的手緩緩揭落。
這不是恥辱,而是證據!
——她要讓所有的人都親眼看一看這血淋淋的證據!
見她這般固執不聽勸告,以致一路上圍觀者不減反增,官差唯有中途設法將竹輦換成了軟轎。
可先前那些百姓所見,已足以將此事傳遍京城。
雪聲茶樓內,朱秀與暗衛小五一同快步上了二樓。
「一切可都辦妥了?」許明意問道。
朱秀點頭。
「都是照著姑娘的吩咐辦的,沒有出什么差錯,此時徐姑娘人已經到衙門了。」
說著看了身邊的暗衛一眼:「一路多虧了吳公子派去的人暗中護送。」
這些事情他們自己的人原本也能做的,可對方總是能搶在他們前頭下手——怕謙讓來謙讓去反倒誤事,他便干脆將機會徹底讓給了對方。
但對方今日確實幫了大忙。
那個叫小七的,演起毛賊來渾身是戲,簡直把他都給看愣了。
許明意朝著對面坐著的吳恙微一頷首,算是無聲道謝,而後向小五問道:「小七眼下如何?可脫身了嗎?」
吳恙看向問話的少女。
——怎么覺得許姑娘似乎格外關心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