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驚愕地看向說話的少女。
少女一臉正色,眼底藏著一縷擔憂。
「避子葯?怎會……」皇後回過神來,溫聲道:「許姑娘怕是診錯了吧。」
「或是在娘娘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人下在了飯菜茶水之中。」
無論如何,既是開了這個口,許明意還是決定將話說完:「從娘娘的脈象和身體各處的不適可以看得出,這避子葯葯性頗烈,長期服食,對身體傷害極大,如同慢性之毒葯。且長此以往,日後即便停服,亦會使人再難有孕……」
在她看來,選擇用如此性烈的避子葯,對方的心思未免過於惡毒。
而若單單只是尋常的避子葯,不至於對身體造成太多傷害,她或許也未必會選擇非要將話說得這般直白。
皇後看向面前少女的眼神有了變化。
「許姑娘同本宮說這些,難道就不怕禍從口出嗎?」
迎著那道叫人看不清喜怒的目光,許明意平靜地道:「若娘娘覺得不妥,那便是臣女診錯了。」
她並不是喜歡多管閑事的人。
今日會選擇說出口,並非是因為對方是當今皇後。
拋開這些時日稱得上投緣的相處不提,面前的人是吳家的女兒,那個前世於她有恩的吳家——
且還是吳恙的嫡親姑母。
所以她覺得自己應當將所知言明。
但若對方覺得她多事了,她便承認自己診錯了就是,日後再不會多嘴說什么。
到底她選擇做這件事情,並非是為了討好誰,只為對得起自己的良心罷了。
皇後看著女孩子那雙澄澈而坦然的眼睛。
這雙眼睛不笑時,仿佛天生便帶著不卑不亢的光芒。
「許姑娘的乳名,可是喚作昭昭?」皇後突然問道。
許明意雖不解為何會轉到這個話題上,但還是下意識地點了頭:「回娘娘,正是。」
「這兩個字,很配許姑娘。」皇後道。
她還是頭一回見到活得這般鮮活明亮,仿佛能夠掃盡周遭一切沉暗的女孩子。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誇贊,許明意微微一怔。
接著,便聽皇後緩聲講道:「本宮這玉坤宮里,有一位專司茶水的宮女,不是本宮的人。」
許明意眼神微變。
「娘娘之前便有察覺了?」
她先前也想到過這種可能。
皇後微一點頭。
「只是不曾想到,這葯是如許姑娘所說的那般,對身體的蠶食如此嚴重。」
對方用葯這般重,是不想出任何差池,唯恐她懷下所謂龍種?
思及此,皇後只想冷笑。
臉長得不怎么樣,想得倒是美呢。
且本身自己那方面還需要拿葯來撐著,這到底是哪里來的奇妙自信?
只要一想到他手上或是染著她至親的血,二人之間有可能存在的舊仇,她便恨不能一刀捅死對方,更不必說是給他生孩子了。
那避子葯,他即便不使人偷偷地下在她的茶水里,她自己也是要吃的。
聽得此言,許明意心中有了判斷。
皇後分明已有察覺,卻只是依舊將葯吃下,下葯之人是哪個,已是顯而易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