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明立即驚醒過來,齜著牙露出招牌笑容,一句「客官」只來得及說了個「客」字——
「阿葵姑娘!」
他立即站起了身來,那笑意顯然更驚喜真實了許多:「怎么這個時辰過來了?」
「我家姑娘讓我送信。」阿葵笑著將信遞過去。
壽明有些訝然地接過,眼中笑意更甚:「許姑娘回京了?」
鎮國公府的許姑娘前去臨元祭祀外祖,這事他也是知道的。
只是沒想到這許姑娘這一去便是近一個月,這一整個月里,他可是每日都提心吊膽呢,生怕許姑娘是在臨元被別的俊朗男子給吸引了去。
於是不禁總是擔心,萬一許姑娘回來之後,就不給他們世孫寫信了,將他們世孫拋之腦後了可如何是好?
雖然這么說不失為有一絲卑微,但誰叫他們上上下下就指望著許姑娘這尊活菩薩來讓世孫開竅呢。
好在許姑娘還記得他們世孫。
握著手中的信封,壽明在心底很是松了一口氣。
「是啊,今日剛回來的。」阿葵道:「這信你拿好,我便先回去了。」
「這就回去了?」
壽明從櫃台後追出來,道:「我近來可是打聽著了許多新鮮的八卦呢,阿葵姑娘今日不聽一聽了?」
「改日再來吧,今日我們姑娘可是才回來呢。」阿葵笑著朝他揮了揮手,腳步輕快地離去了。
見小丫鬟的背影毫無留戀,壽明不由嘆氣笑了笑。
看來他的八卦再精彩,還是遠遠比不上她的姑娘來得重要呢。
目送著馬車離去,看一眼冷清無人的街道,壽明便熄了前堂的燈,將茶樓的門從里面閂上了。
如今已是年關了,掌櫃的說了,從明日起,茶樓便閉門不做生意了,待過了初五再開門。
轉眼間七八日過去,很快便到了除夕。
近幾日都是難得的晴朗天氣,待天色暗下後,圓月升過枝頭,漫天繁星便也隨之鋪滿了夜幕。
京城內外,高懸的彩燈似乎驅散了夜色的黑,長街小巷內,孩童點著燈籠追逐嬉戲,偶有炮仗聲響起,驚得同那炮仗擦身而過的大人們一聲笑罵。
鎮國公府內,四處也熱鬧至極,得了賞銀的下人們個個喜氣洋洋。
唯獨北面的一座院子里,稍顯冷清了些。
蔡錦立在堂門外,神情麻木地聽著四下隱隱傳來的熱鬧聲響,只覺得這些熱鬧同自己全無半點干系。
自從她搬進了這座院子中被當作貴客來對待之後,倒是不必干劈柴擦地這種粗活了,可活不用干了,許昀的面她也徹底見不著了——
倒也不是說她被軟禁了。
而是許昀根本不離開他的院子——起先她認為對方是在躲他,後來她才知道,這便是這位許先生過冬的常態。
甚至說不離開院子已是太抬舉他了,確切來講,是根本不離開那張床。
要接近他,真的太難了。
她甚至覺得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人可以完成這個任務。
都說每逢佳節倍思親,想著自己的艱難處境,蔡錦此時甚至忍不住想哭。
「蔡姑娘可在嗎?」
這時,忽有一道聲音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