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昀聽得膝蓋仿佛中了一箭。
是他不配做許家人了。
可侄女現在說得好聽,真到那時,又哪里能由得了她來決定自己能不能放得下?
不過,這孩子自幼便性情干脆,或許是能比他這個二叔爭氣些。
勸是勸不住了。
那便只能盼著許家人在情路上的不順,均被他一個人沾了去,到了昭昭這兒,剩下的就只有稱心如意了吧。
但願如此。
實在不行……不然到時他也幫著一起想想辦法,琢磨琢磨怎么才能將吳家那小子弄到手?
管這瓜甜不甜,橫豎不能被別人扭了去,只叫他家昭昭一個人獨自傷心難過。
許昀絲毫沒覺得自己被帶歪了,在心中默默打定了主意。
他正欲再說些什么時,只見小廝從外頭抱著湯婆子走了進來。
「行了,字也給你刻好了,回去吧。」許昀對侄女擺了擺手。
許明意點頭,含笑道:「今日多謝二叔。」
許昀抱著湯婆子,涼涼掃了侄女一眼:「謝就免了,倘若知道這弓的來歷,我可未必會答應幫你刻呢。」
決定幫侄女是不想讓侄女難過而做出的下下之策,可不代表他真的就贊同樂見侄女跟吳家小子攪在一起——要他說,侄女趁早死心才是最好。
更何況,讓他一個沒媳婦的人替她刻這種定情之言,侄女的良心不會痛嗎?
將渾身散發著談情說愛的酸臭氣息的侄女趕走之後,許昀便要縮回被窩里去。
小廝見狀忙道:「二老爺,也到了用午食的時辰了,不然您吃了再睡?」
「飽了。」
許昀將被子拉過頭頂,沒好氣地道。
小廝神色不解。
二老爺吃什么了?怎么就飽了?
「二叔——」
此時外面又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並著去而復返的女孩子的聲音。
……又怎么了!
許昀頭痛不已地拉下被子。
卻見走進來的不止是侄女,還有侄子。
「二叔,蔡姑娘醒了。」許明時同自家二叔說道:「您快去看看吧。」
至於為何突然如此多管閑事?
也沒其它原因,不過是因好學如他,意識到了自己同家人的差距之後,想要跟著練一練演技罷了。
「……這就醒了?」許昀的臉頰扭曲了一下。
才『昏迷』了不到兩日,這么好的機會,她怎就不再多趁機躺一躺呢?
這姑娘不懂惜福啊。
這要換作他,少說也要躺它個十天半月。
而若不是考慮到昏迷得太久會顯得太過浮誇,便是直接躺到進棺材入土那一日他也無壓力。
「二叔,咱們去看看蔡姑娘吧?」許明意也提議道。
許昀嘆了口氣。
「且等我先用罷午食——」
演戲也是個體力活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