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 各人算計(2 / 2)

如意事 非10 2054 字 2020-10-29

剛走進來的管事婆子見得這一幕,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姑娘這是要瘋啊……

一天砸兩回,再這么砸下去,嫁妝怕是都要給砸沒了!

這若不是她奶大的姑娘,而是她親生的,她早就一頓大耳刮子伺候了——且要她說,像這種愛砸東西的,打一頓丟去豬圈里睡最是合適不過了。

夏曦砸了一通之後,趴在梳妝台前放聲痛哭了起來。

丫鬟婆子沒人敢勸,也沒人想勸,待她哭夠了,管事婆子才讓人打了熱水過來,該擦臉擦臉,該上葯上葯。

這一番折騰,天色已近要暗下。

這時,院中來了一名傳話的大丫鬟。

聽完那名丫鬟的話,夏曦的臉色一陣紅白交加。

看來是父親已經聽到今日她在希夷街上遇到的事情了。

可她出了這樣的事情,父親沒有半句安慰不說,竟然還要禁足於她!

管事婆子倒沒覺得有哪里不妥。

按說出了這等事,短時日內還有臉出去才是奇怪——可誰讓她家姑娘臉皮一貫夠厚呢,她不止會出去,恐怕還得鬧事。

老爺這也是被煩怕了啊。

且婚期已定,再這么鬧,讓人家新郎官作何感想?——這要娶回去的究竟是個什么玩意兒?還能行嗎?往後的日子何去何從?

想到這里,管事婆子不免還是想勸一句:「姑娘這性子多少還需息一息,待日後成了親,這兩個人過日子……」

「出去。」

夏曦冷冷地打斷她的話。

……行吧。

管事婆子干脆利落地轉身走了出去,回去嗑瓜子去了。

夏曦沒有用晚食,更衣後躺到床上,卻根本無法入睡。

不管是閉眼還是睜眼,她腦子里都是今日發生的事情。

不消去想,也可知她此時必然已經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笑柄……

許明意……

在這京城之中,只有許明意敢如此捉弄針對於她!甚至可以說,自從她有記憶以來,所吃的虧,十之八九都是拜許明意所賜!

究竟憑什么?

憑什么許明意每一次得罪了她,都能全身而退?

即便是那次將她踹進塘內,許家也沒有半點抱歉,甚至連面子工夫都懶得做,護短護的明目張膽!

而她卻要遭父親責罰,父親只會一味斥責她胡鬧……一直都是如此!

同樣都是家中嫡女,家境也相差無幾,憑什么許明意就處處都比她稱心如意?

尤其是她眼下還要嫁給曹朗那種人……!

許明意怕是為此沒少在暗下嘲笑她吧?!

——從小到大在心底積攢已久的、她不願面對不願承認的嫉妒與不甘,這一刻如洪水決堤,一股腦兒全都沖了出來。

許明意幾個字,甚至要被她看作人生中一切不如意的源頭。

還有那個叫徐英的……

今日她出丑時,徐英就站在鋪門外眼神冷漠地看著——一個骯臟不堪不知廉恥的賤人,也配用那種眼神看她的笑話嗎!

夜色中,女孩子的臉色反復變幻著,眼底有著急切的思索之色,像是內心升騰而起的怨恨急於要尋求發泄的出口。

忽然,她想到了一個人。

或許對方能比她更加了解許明意……

夏曦一夜未有合眼。

次日一早,便讓人去給周婼送了信。

她被禁足無法出門,有些事,還需要讓周婼來做。

送信的丫鬟去時,周婼卻不在家中。

兵部尚書府的花園子里,周婼正陪著紀婉悠坐在亭中賞花閑談。

兩名丫鬟不遠不近地守著,亭中周婼的說話聲低低的,卻帶著笑意:「……我心知她對這門親事不滿意,當時本只是想引著她去聽聽曹狀元的事情,趁著她心情不妙,瞧見了溯玉坊,我再提一提許家姑娘與那徐掌櫃走得頗近的話,叫她心里對許家姑娘再添一根刺——可誰知許家姑娘剛巧也在,夏曦又丟了這么大的臉……倒是意外之喜呢。」

女孩子說到此處,拿團扇半遮著臉,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

紀婉悠也淺淺笑著,道:「倒比你我原本想的還要更順利些。」

「是啊。」周婼說道:「依夏曦的性子,昨日吃了那樣的虧,事後必然還要再鬧的。」

這么鬧下去,可未必會有什么好結果。

她能忍得了夏曦日復一日的欺壓輕視,可不代表許明意那種硬茬也能忍得了——從小到大,夏曦可從未在許明意身上占過一點便宜呢。

想想夏曦必然還要再吃虧,女孩子眼睛里浮現期待的笑意。

到時真若鬧得太過,退親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畢竟夏家也是要臉面的,自家女兒太過不堪,怎好再厚著臉皮往曹狀元府上塞呢?

說來,夏曦可真是太不知足了。

當今狀元郎都看不上,干脆一輩子都別嫁了。

紀姐姐已經替她仔細分析過了,若是夏家的這門親事真退掉了,那京中官宦人家的姑娘中,她便是最適合的那一個。

她可不像夏曦那么蠢,看人只盯著一張臉。

「不過就算夏曦同曹狀元的這樁親事依舊能成,也不要緊,反正即便嫁過去,她也還是一樣不會順心的。」周婼笑容舒心:「且能看夏曦出一回這樣的丑,我已經覺得很解氣了。」

做人嘛,就是要知足常樂,她可不是鑽牛角尖的人。

「周妹妹向來豁達通透,人也聰慧,不管嫁去哪家,日子一樣都能過得有滋有味。」紀婉悠笑著說道。

周婼也不害羞,笑眯眯地道:「我可比不了紀姐姐呢,此番若不是紀姐姐提醒我,我都想不到這一層呢——多謝紀姐姐如此替我著想。」

當然,她也清楚,紀婉悠必然有著自己的盤算——但是只要對她也有好處,她也不介意被利用一下就是了。

紀婉悠是兵部尚書獨女,夏曦是首輔之女,她游走在這些人中間,不就是為了撿些她們看不上的好處么?

所以,有些話無需說破,她只管裝傻就是了。

二人又說了會兒話,周婼適時地請辭離去。

紀婉悠吩咐了丫鬟相送。

這時,一旁的小徑深處行出了一名著藏青長衫的年輕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