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 還不是怕你委屈(1 / 2)

如意事 非10 2036 字 2020-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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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晚我從京衙大牢離開之後,便命小五安排人手留意著是否會有人前來探視占雲嬌——」

起初只是多留份心,借此看一看是否會有所謂可疑之人,也就是會不會有與占雲嬌同謀者出現。

雖然這個可能本就是微乎其微的。

許明意大致猜到了他的用意:「結果呢?」

他歷來行事周全,甚至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做了許多她不知道的事情,但有一點她如今也算是有經驗了——他歷來不說無用之言,若非是出了結果的事情,他事後是不會特意同她說起的。

「結果昨夜等到了一位自稱占氏族人的中年人,且確實也見到了占雲嬌。」吳恙並不賣關子,直入正題道:「單憑所謂占氏族人的身份,自然見不到此等重犯,據查,此人正是借了兵部尚書府的關系,才被紀府尹准允去見了人。」

「此事我原本未察覺到太多異樣,今早也還未來得及同你細說。」吳恙看著許明意,道:「但今日占雲嬌突然改口,那便極值得留意了。」

兵部尚書府,有動機。

而夜探京衙大牢,恰巧又滿足了條件——

許明意的眼神變了變。

所以,並非是占氏族人借了兵部尚書府的關系前去探視犯錯的小輩。而是兵部尚書府在以占氏族人作為遮掩,去見了占雲嬌。

只是,兵部尚書府究竟開出了怎樣的條件,才會讓占雲嬌看似如此心甘情願地改供詞?

是以救她為條件嗎?——除此之外,她想不到有什么別的東西能夠打動占雲嬌。

可這樣不切實際且風險極大的謊話,占雲嬌也會信嗎?

即便只是別無選擇之下的半信半疑,可占雲嬌並非什么心志堅定之人,兵部尚書府就不怕她將此事泄露出去?

還是說,兵部尚書府,有絕對的把握可以將占雲嬌拿捏得死死的?

許明意一時想得太多,不禁有些走神。

直到吳恙再次開口。

「據說如今夏廷貞與紀修在朝堂之上已是針鋒相對之勢,且有幾次於聖前獻策,竟是紀修隱隱占了上風。」

許明意頗為意外地看向他。

他人在寧陽,竟對這些也一直都一清二楚?

然而想想也沒什么值得奇怪的,畢竟這個人是吳家世孫,待政事本就上心,說不定是自幼便養成的每日功課習慣罷了。

說到功課,面前的少年倒真有些像位先生似得,不忘出言考她:「你可覺得,此事多多少少有些異樣嗎?」

許明意點頭。

她知道,他口中的異樣並非是紀修與夏廷貞如今勢同水火的關系——畢竟這把火之所以能燒起來,當初便是她和吳恙做的手腳,讓紀修背上了算計夏晗的黑鍋。

真正異樣的? 是紀修非但沒在這場較量中吃虧,反而近來還有些要重得慶明帝青睞之勢。

「我同祖父私下也曾說起過此事,祖父斷定? 依他對紀修的了解? 紀修背後? 必定是有人在替他出謀劃策。」

這位紀尚書,原本並非是多么擅長玩弄權術手段之人。

若不然,作為當初扶持慶明帝登基功勞最大的功臣? 他這些年來也不會一直被夏廷貞死死壓在腳下? 連兵權都被分出去了大半了。

吳恙點頭道:「鎮國公果然料事如神。」

一旁的小七聞言,暗道一聲可惜。

如此真摯的一句馬屁,沒當面拍真的太可惜了。

「料事如神談不上。」許明意自行替自家祖父謙虛道:「不過是對紀修此人了解得多一些? 認識的年數長一些罷了。」

說著? 便問道:「你知道這其中緣故?」

「聽說兵部尚書府中? 新來了一位幕僚。」

新的幕僚?

知他口中的「聽說」? 必然不可能真是從大街上聽來的? 許明意忙又問道:「這幕僚是何來歷?」

「正因來歷成謎? 才被雪聲茶樓留意上了。」吳恙並不瞞她任何:「不僅來歷成謎,年紀樣貌、甚至是男是女至今也未能查明,此人自進了尚書府後,便從未在人前露過面。」

許明意:「竟如此蹊蹺?」

「嗯,應當也算得上是一位能人。」吳恙客觀評價道:「只是從其所獻之策來看? 投帝心所好之意圖尤為深重? 卻絲毫不顧真正大局利弊? 說是一句心術不正也不為過。」

此種人? 即便確有才能,也是禍世之才。

許明意不禁微微皺眉:「紀修是從哪里找來了這么一個人……」

且從不在人前露面……

莫非是來歷有不同尋常之處?

畢竟若單單只是養上個把幕僚,並非是什么需要藏藏掖掖之事。

還是說? 紀修是怕此人之才傳揚出去,會被人盯上,甚至為他人所用?

而照此說來的話,若真有這么個人在紀修背後,那此番夏曦與占雲嬌之事,恐怕多半也同此人有關了。

「此事不能就這么算了。」吳恙將手中茶盞擱下,邊說道。

許明意正兀自琢磨著這幕僚之事,乍然聽得這么一句,下意識地就道:「局勢如此,夏曦此番是逃不掉的。」

吳恙看她一眼。

這丫頭在想什么呢?

「我說的是兵部尚書府。」

那個叫夏曦的自是不必費心了,可這件事情中,兵部尚書府在算計夏家想破壞夏家以親事拉攏新科狀元之舉的同時,卻拿許明意來做餌,險些讓她置身險境,這筆賬當然也不能就這么算了。

「你說這個啊……」

許明意這才明白他的意思,眼底卻帶了些笑意:「正所謂兵不厭詐,不過是順帶著被人算計了一下,這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渾不在意,吳恙卻聽得愣了愣:「你不生氣?」

「不生氣啊。」許明意答得理所當然:「這些又不是小姑娘間的打打鬧鬧,她們刺兒上我一句,我便能抬腳將人踹荷塘里去。紀家利用了我,我昔日也利用過紀修,都身處在這爭斗的漩渦中,各憑本事罷了。」

吳恙一時沒說話,只靜靜地看著她,眼底似有著思考。

許明意便又說道:「況且,換作平日,順手出一出氣便也就出了,可是眼下,若對紀修出手,豈不白白叫夏廷貞坐收漁利?到時別說出氣了,堵心還來不及呢。」

說到這兒,她不免問了一句:「按說,這些不該是你最先考慮到的才對嗎?」

他分明一貫才是做事最先看大局的人。

「這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

「你不一樣。」少年答得毫不遲疑。

她同所有人都不一樣,甚至這所有人中也包括他自己。

許明意先是一怔,而後眼底便溢出了笑意,垂眸端起茶盞,垂下笑眼「哦」了一聲,握著茶盞吃了一口茶。

原來是因為她,所以才有了例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