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聽得已是笑了:「本無需什么回禮,許姑娘太客氣了。」
「實則也算不得什么回禮,小東西罷了,恰值如今入了夏,王爺帶在身上防蚊蟲也是好的。」許明意笑著說道:「此番家中祖父出門前,也特地備了許多帶著。」
燕王眼神微動了動。
是他想得太多了嗎,竟從一個小姑娘的話中聽到了暗示之意。
阿葵很快便回來了。
謝天謝地,好在馬車里當真有著一只簇新的香囊在,否則她今日勢必又要迎來新的挑戰了。
見那只香囊乃是藍色素布縫就,其上並無任何紋飾在,燕王也就笑著點了頭:「既如此,這份回禮本王便收下了。」
而接過香囊握在手中的那一刻,他清楚地察覺到了這只香囊中有著一顆硬物在。
絕非是草葯之物……
燕王心底疑惑,面上卻未露分毫。
四目相接之際,面前的女孩子面上掛著大方得體的淡淡笑意,同樣看不出絲毫異樣之色。
此番許明意之所以會將東西放在馬車內,本也是抱著碰運氣的想法,是想著萬一遇到燕王,順手就給出去了——尤其是燕王回京後,來看長公主的可能本就極大。
「許姑娘,我也想要。」敬容長公主抓著許明意的衣袖搖了搖:「但我不喜歡二哥這樣的,我想要綉彩蝶的,可以嗎?」
許明意笑著點頭:「好,過幾日便送來。」
聽得此言,燕王爽朗地笑了兩聲,抬起手揉了揉長公主的頭:「定寧果真絲毫沒變……」
從某方面來說,人活在世,於這匆忙急躁的世間,可以抵御住時間的洪流,永遠地活在七歲,倒是極難得也是極幸運的一件事。
看著面上眼底皆掛著濃濃笑意的燕王,許明意有著短暫的晃神。
方才……是她眼花了嗎?
還是說,是因先前她心中有過那樣大膽的猜測,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錯覺」?
不……
未必是錯覺。
看著被敬容長公主拉著進了堂內的燕王的背影,許明意心底的猜疑猶如海上波瀾,不住地回盪翻涌著。
燕王離開長公主府,是半個時辰之後的事情。
敬容長公主或是踢毽子踢得實在乏了,待兄長離去後,便側躺在榻上發起了呆。
看著碟子里那吃剩下的半塊裹著晶亮外衣的山楂,長公主一眨不眨的眼睛里,似有著思索之色。
馬車內,燕王打開了那只素藍色的香囊。
其內確實盛放著許多晾曬干的草葯。
而於這些草葯之中,另有著異物在——
那是一顆纏絲瑪瑙珠。
看著躺在手心里的這顆似曾相識的珠子,燕王怔然過後,無聲笑了笑。
原來是將軍。
將軍還記著。
……
燕王走後不久,許明意也未有繼續在長公主府中久呆。
同好友道別後,許明意出了長公主府,上了馬車,便晃醒了窩在車廂內的軟墊上睡覺的大鳥。
「天目,幫我辦一件事——」
大鳥剛睜開眼睛,就聽女孩子交待道:「去找吳恙,告訴他,我在雪聲茶樓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