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要快些回去了,若父親醒來後發現她不在,她就又有麻煩了。
紀婉悠目送著占雲竹轉身,卻見他走了幾步,又停下,轉過了身看她:「婉兒,晚間可有空閑嗎?」
「應是有的。」
占雲竹笑意溫潤深情:「那晚間我還在此處,等你前來一同賞月——等到你來為止。」
紀婉悠莞爾點頭:「好……」
他既相邀,那她便一定會想辦法出來的。
看著占雲竹的背影逐漸在視線中消失,紀婉悠面上的笑意也一點點淡了下來。
不知為何,她確實是開心喜悅的,可總覺得心中始終壓著一塊巨石,無論她如何勸說自己,都無法將這巨石搬開。
而今日發生的一切,對她而言就如同是在做夢一般不切實際。
是因為太突然了,她心中的那些疑慮還沒來得及全部打消嗎?
尤其是許姑娘那晚在宮中同她說過的那些話,她幾乎一字不差地記在心中,每日反復回想——是因為想得太多太久,才一時無法從腦海中移去嗎?
想著這些,紀婉悠若有所思地從袖中將那只香囊取出,輕輕握在手中。
香囊中似還加了艾草,淡淡香氣鑽入鼻中,仿佛能夠使人頭腦清醒。
……
日頭漸漸升高,太後比平日晚了一個時辰起身。
倒也不是真的就一覺睡到了現在,年紀大了,每日到固定的時辰便睡不著了,可身為一個體弱的老太太,在受了昨夜那樣的驚嚇之後,也總要有點兒受驚嚇的樣子才行。
所以,太後娘娘清早按時醒來後,在床上躺著看了一個時辰的畫本子,適才起身去見前來請安的兒媳們。
皇後,榮貴妃,敬王妃與燕王妃,還有桑雲郡主都來了。
敬容長公主也是早早就過來了的,等了一會兒聽說人還沒醒,就坐不住了,遂跑了出去抓蝴蝶,玉風郡主也只好跟上,是以母女二人這會子也不知跑哪里去了。
太後在蘭嬤嬤的攙扶下坐了下去,開始挨個兒回應起了兒媳們關切的詢問聲。
幾個兒媳還沒來得及輪完時,忽見一名宮女從堂外走了進來,行禮通傳,道是湘王妃過來了。
榮貴妃在心中嗤笑了一聲。
湘王如今正被禁著足呢,湘王妃怎還好意思往人前湊,來太後這里?
對此,太後娘娘的看法則就不一樣了。
老人家想的是——湘王都被禁足了,怎么湘王妃還能出來瞎走動呢,看來皇帝這口諭下得不嚴謹啊。
但來都來了,也不好將人往外趕。
而讓眾人不曾料到的是,平日里性情很有些潑辣的湘王妃進了堂中之後,連句請安的話都沒有,二話不說便跪倒在了太後腳下,抹著眼淚哭訴了起來。
先是替自家王爺說了一通,堅稱自家王爺必定是無辜的。
而後還不忘幫孫太妃辯解:「……太妃的為人,您是知道的,她怎可能做得出這種事情來呢?想必定是被人陷害,被真正的凶手當作替罪羊來使了……此事事關重大,還求娘娘一定要給王爺和太妃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