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6 危急(2 / 2)

如意事 非10 1057 字 2021-03-03

他也夢到了……

「不可讓二叔單獨上路。」許明時當即交待道:「快些叫人收拾行李,隨我盡快追上二叔。」

仆從應聲「是」,立即去了。

許昀離開驛館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周侍郎處。

「許先生憂心鎮國公,趕路心切,亦可理解……」周侍郎斟酌了片刻後,道:「還請越千總傳令下去,提早動身。」

「是。」一旁年輕的武官抬手應下,轉身走了出去。

許家人著急趕路,不算是什么意料之外的變故。

無論再怎么馬不停蹄,鎮國公也注定等不到見兒孫最後一面了。

而於他而言,此番真正緊要的差事,是到了東元城之後的事情。

到那時,許家軍無主,這許家二老爺同小世孫若膽敢有任何不識趣之舉——

那他,便也只能依照吩咐辦事,及時清掃麻煩了。

越培跨出堂門,抬頭去看,只見東邊朝陽初顯,縷縷金光刺破雲層而出,將世間諸物自沉睡中喚醒。

與此同時,東元城中,議事樓館內一角,氣氛緊綳而凝重。

秦五在房外輾轉來回不停走動,兩只手時而攥成拳垂在身側,時而於身前緊緊交握,又重重甩下。

今日夜中,將軍突然吐血不止,現下情形極度危急!

裘神醫此時正在房中設法施救,他自知情緒不穩不敢進去打攪,恐分散神醫的專注,便只能如這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等在外頭。

但自裘神醫進去到現下,已近要一個半時辰了……

秦五顧不得許多,推開門走了進去。

房內是濃重的葯味與血腥氣,纏在鼻間便叫人心中一沉,仿佛足以將那從窗欞縫隙鑽進來的晨光都牢牢捆縛包裹住,從而只剩下滿目沉重。

見裘神醫自床榻邊直起身,秦五忙上前問道:「敢問神醫我家將軍如何了?」

說話間,視線落在床上,老人僅著中衣,然褲管被挽起,衣襟也大敞著,露出近來急速消瘦且布滿大小舊傷痕的胸骨,目之所及處,密密麻麻刺著一根根晃眼的銀針。

見此一幕,秦五眼眶內登時有淚滾下。

「……」裘神醫一時沒說話,只站在床邊沉默著。

阿葵跪在床下,拿棉帕一點點替老人擦拭著蒼白嘴角不斷溢出的烏血。

隨著手上擦拭的動作,小丫頭的眼淚成串地往下砸著。

這十余日來,她一直守在老太爺左右伺候著,在裘神醫的設法壓制之下,老太爺的情形一直還算勉強叫人放心,本以為撐上半個多月不成問題,可誰知今夜情形突然急轉惡化,竟毫無預兆地吐了血……

其間意識模糊時,她還聽到老太爺口中似乎在念叨著什么,像是在跟什么人說話一般,其余的她未曾聽清,唯獨聽清了老太爺反反復復在喚著姑娘的乳名。

再然後,便再不曾聽到老太爺發出任何聲音了……

「昨日神醫不是還說將軍至少還能撐上五六日……!」一片沉重的死寂中,秦五緊攥著拳,眼睛通紅地向裘神醫問道:「怎么會突然如此?!」

裘神醫幾不可察地嘆了口氣,啞聲道:「這種事情誰也說不好,情形陡然轉壞也是會有的……」

身為醫者,亦只能盡力而為。

余下的,便只能交給運氣了。

而運氣二字,歷來是最不講道理的,就如同虛無縹緲的所謂天意一般,向來不會顧及任何人的感受,也無任何可以拿來衡量公平與否的標准。

「當真……再沒有其它辦法可想了嗎?」這十余日里一直呆在東元城內,於秦五背後出策穩定諸事的燕王,此時看著床上的老人,眼睛亦是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