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7 你等著!(2 / 2)

如意事 非10 2068 字 2021-05-05

如此撓心撓肺地又等了片刻,總算等到老東西開了口——

「阿盈,莫非這也是你的意思嗎?」定南王看著站在許昀身側的女兒,語氣一如往常那般平肅,叫人全然聽不出喜怒。

「回父親,正是。」

吳景盈也跪身下來:「女兒不孝,想厚顏求得父親成全。」

求他成全——

上一次,阿盈求他成全的,是進宮之事。

這兩番相求,可謂截然相反。

但若說哪一次讓他更欣慰……

是這一次。

但有些話,他不得不說,不得不問。

「阿盈如今尚是當今皇後,我吳家要如何答應這門親事?」

這話鎮國公聽得很不順耳:「怎么,難不成你還想將閨女送回去不成!」

「送不送回,只要皇帝還是皇帝,阿盈這皇後之位便無可更改——」

「這還不簡單?等皇帝一死,哪兒還有什么皇後!」

定南王冷笑一聲:「你知他何時死?」

「……」吳景盈默默看了自家父親一眼。

總覺得父親一旦和國公說起話來……整個人的言行氣質都變得『平易近人』了呢。

「我還真就知道。」鎮國公眼中含著一絲漫不經心的得色:「哦,倒忘了同你講了,我家昭昭,早前便借國師之手在皇帝所服丹葯中做了手腳,這皇帝八成還真沒多少時日可活了……」

定南王聽得微微一驚。

「竟有此事?」

鎮國公端起茶盞吃了一口:「也不是什么大事。」

定南王無聲冷笑。

擱這兒跟他顯擺呢?

有什么了不起的——

那往後還不是他外孫媳婦?

「父親,的確是有此事。」吳景盈道:「那丹葯,昭昭此前便是借我之手交給的國師——」

但那時她完全不知是毒葯,只當是拿來頂替那靈樗芝的東西!

現下想想,得虧是當初不知真相——

否則,她怕是真不見得能十分完美地掩飾內心喜悅。

這一刻,許昀也很動容——昭昭真是好樣的,二叔果然沒白疼……沒白被你欺負!

雖說他並不在意阿盈的身份,可世俗禮法在此,兩家總是有顧慮在的。

天下大局走向,這目標太大,短時日內誰也無法下定論。

相較之下,昏君早日駕崩這個小目標,還是可以期待一下的。

「我和阿盈可以等,等多久都無妨。」許昀道:「今日前來相求,也並非就是急於親事二字,說到底我和阿盈只是想求得王爺和父親一句准允——」

還是那句話,旁人如何想,他根本不在乎。

但自家父母長輩的應允,還是不可少的——尤其是於阿盈而言,王爺的態度很重要。

「父親,女兒如今既已出宮,於族中而言已不可能再有助益。」吳景盈行了大禮,將頭叩下,聲音輕緩卻透著堅定:「從今後,女兒想活得自在隨心些,還望父親能夠准允。」

「准允,怎能不准允!」鎮國公在前頭拍板道:「這門親事我答應了!」

許昀:「多謝父親!」

雖然說父親會答應一點都不讓人意外,但感恩的氣氛還是要有的。

「擇日子,先擇幾個日子備著!我這就叫秦五去請姚先生來!」

「老夫還未答應!」定南王忍無可忍地打斷了鎮國公的口頭計劃。

是他嫁女兒,豈能輪得到這老匹夫來決定結果?

然而二人對視間,他卻見鎮國公臉上閃過冷笑,眼神中仿佛寫著三個字——你等著!

呵呵。

誰家還沒個想娶媳婦的小子?

誰家還沒個姑娘要嫁!

「……」定南王臉色微變,心中暗道一聲「大意了」。

權衡了片刻,他道:「我亦沒說不答應,只是此事還有待商榷——」

說著,看向許昀:「你隨我來,我有幾句話想單獨問一問你。」

來了——

未來岳父的考驗來了!

許昀打了個激靈,應聲「是」,起身隨定南王去了內室。

「好孩子,快起來。」面對未來兒媳,鎮國公笑得很慈愛:「別怕,不是什么大事,自有我來給你們做主!」

姓吳的老東西也不看看如今身在誰的地盤上。

這臨元城如今可不是誰想進就進,想出便出的!

實在不行,把討人嫌的老東西一個人丟出去,將老東西的閨女連同外孫都給扣在城中——

一個是搶,兩個也一樣!

鎮國公的算盤噼里啪啦打得一通狂響。

等等——

鎮國公豎了豎耳朵。

內間里,他怎么聽著像是上來就又跪下了?!

恨兒子不爭氣?在吳竣那老東西面前丟了許家的臉?

不存在的。

娶媳婦要得什么臉?

換十多年前早這么干不就好了!

吳景盈起得身來,默默站在一旁。

總覺得國公偷聽的神態太過不遮掩了些……

定南王和許昀並未久談。

不過一刻鍾余,許昀便跟在定南王身側走了出來。

算盤打定了的鎮國公神定氣閑,並不催問。

「原定兩日後動身回寧陽——」定南王道:「在那之前,我自給你許家一個答復。」

聽這意思,是還得再考慮兩日。

鎮國公很爽快地點頭:「老夫等你兩日便是了。」

兩日後若答應,他自是歡歡喜喜送吳家人出城。

若不答應——

老東西就等著一個人滾回寧陽吧。

橫豎他許家要娶的是兒媳婦,誰在乎這半截身子入土的老貨答應不答應?

「……我父親都問你什么了?」離開外書房後,吳景盈悄聲向許昀問道。

「王爺問了三個問題。」

許昀道:「一問我今日有此求,是否只是因心中意難平——」

「二問我這般模樣,究竟能否照料得好你。」

他當時險些想問,他什么模樣?

然而想了想,出於自知之明,便也未有堅持自取其辱。

「最後一問是,倘若局勢不如人意,別無選擇之下,我是否願為此隱去身份姓名——」

吳景盈聽得眼眶有些發澀。

父親雖只此三句問話,但卻是將這條路上所有她可能遇到的阻礙和不如意,盡數都剖得明朗了。

「那你都是如何作答的?」她問許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