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節得了季清菱的吩咐,重新出去推拒了一回,這一次他態度強硬,只說家中夫人哭得死去活來,一個外人也不肯見,還要來人去把那送信的人找來,說夫人有令,叫他們「把車輦拿去抬了那送信的過來!」。
他才把話說完,在場眾人都變了臉色。
馬車停在客棧的西門口,正對著季清菱住的小院門,一個中年婦人見松節在說話,便徑直朝門里走去,邊走還邊道:「怎么能讓主子哭得死去活來!這種事情,定是要好生勸勸,你們年輕人不曉得,還要我們上了年紀的才知道怎生言語!」
一面說,腳步將將就要跨到門里。
她一只腳才抬起來,還沒來得及落地,就見眼前一股殘影,接著抬著的那只腳一痛,不知被什么絆了一下,直接摔了個狗吃屎。
一時眾人都往這邊望了過來。
那婦人差點把門牙給磕破,手心被地擦掉了一層皮肉,嘴邊也破了,抬頭一看,門里頭左右兩邊各站著兩個壯漢,比起尋常人要高了一個頭還有余,生得十分魁梧,此刻都冷冷地盯著自己,眼神凶惡。
松節已是急忙走了過來,道:「這位嬸子,你這是作甚,非請勿入,這道理難道竟是不懂嗎?!擅闖民宅,按律令,若是被屋主錯手殺了,殺人者都不用坐大牢的!」
又對幾個壯漢拱了拱手,道:「勞煩幾位了!」
說著把那婦人拉了出去。
有了這一個岔子,雖是費了許多口舌,到底還是把人給打發走了。
松節回到院子里,徑直去了季清菱房中。
季清菱正在聽松香稟話。
「的確每個房間都有擺放木桶,說是為了防走水用的,只是不如我們這邊大,別人房里的,都是尋常木桶,一間放兩個。」
「也有其余防走水的物什,如今都堆在後院之中,我去看的時候,還有許多客人在旁邊圍著,指指點點,都在談論前陣子東大街走水的事情。」
他把客棧里頭其余的防走水布置簡單說了說。
季清菱見松節來了,叫他站到松香旁邊去,想了想,對著松香囑咐道:「一會你去隔壁街上,有一間叫『顧家雜鋪』的,你換身裝扮,路邊找兩個小孩,一個叫買二兩燈油,一個叫買兩個火折子。」
松香一愣,道:「那不是亭衣巷的產業嗎?」
上回季清菱叫他去查顧平忠的家底,他把明面上的都打聽了出來,其中有一間就是『顧家雜鋪』,里頭賣些柴米油鹽、蠟燭燈油、針頭線腦的,看起來並不是特別起眼。
季清菱點了點頭,道:「對。」
她看了看天色,道:「早點去,不要叫那鋪子里的人瞧見你。」
松香有些狐疑,但他在顧延章身邊待久了,早養成了辦事的時候不多問的習慣,很快領命走了。
季清菱轉向松節,道:「你會不會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