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還是個小少年,那一處毛都沒有長齊,他也是要臉的!
季清菱以為他是怕麻煩,便對松香道:「一回宵禁過了,估摸著時間就去請罷,找個好醫館,家中大家都看一看,免得有什么傷了不知道的。」
松香點頭應是,松節則是在一旁急得都快哭出來了,他知道這是主家看顧做下人的,當要好生感激才是,可這一回,他怎樣都生不出高興來。
季清菱吩咐完畢,正要說話,一旁的秋爽卻低低叫了一聲,道:「姑娘……」
與其余人面上的慶幸,語氣中的輕松相比,她的聲音有些干澀,表情也帶著幾絲奇怪的惶恐。
她從袖子里抖出幾根東西,托在手上。
顧延章家中雖然有著萬貫家財,可此時那畢竟是摸不到的海市蜃樓,顧、季二人如今只是略有薄產而已,比起普通人算是小富,但依舊不會日日用上蠟燭這樣的奢侈之物。
屋中點的乃是油燈,半昏半暗的,映得屋中人物影影綽綽,可用來看清秋爽手上的東西已是足夠了。
那是幾根細長的竹筒。
季清菱面色一變,失聲問道:「這不是已經被官差收走了嗎?!」
方才在眾目睽睽之下,秋爽拉開了那黃發婦人的衣襟,從中掉出來的三根火折子,已經被呈給孫越,又收回衙門作為物證了。
這同她們原先計劃的並沒有任何差別,就是乘亂拉破其中一個婦人的袖子或是外衫,再渾水摸魚,由秋爽或是秋月將藏在手里的火折子順勢扔在地上。
人多眼雜,只要動作夠快,不會有人發覺其中的不對。
事實證明,這法子的確非常順利。
可明明當著所有人的面,早已被收走的火折子,怎的突然又出現在了秋爽手中?
聽得季清菱發問,秋爽咽了口口水,道:「那不是咱們買的火折子……我還沒來得及扔,就摸到她懷里硬邦邦的,等那衣襟拉開,因我離得近,看到里頭的火折子,便把咱們自己的收了回來。」
她頓了頓,又道:「她那幾根,比咱們買的這種要貴……」
季清菱沒有細細比較過,自然不清楚,可秋爽卻是近距離看過兩邊的火折子的,同松香買回來的相較,黃發婦人藏於衣襟之中的那一種,更小巧,也更輕便。
「我好似還瞧見她衣衫底下藏著東西,像是酒囊的樣子……」
秋爽干巴巴地道。
季清菱的腦袋突突地跳。
攜火帶酒……
本以為對方只是擄人,沒想到,當真敢縱火。
本以為自家乃是構陷,沒想到,竟歪打正著。
看來,她從前真是小瞧這兩位族叔了……
這可是遇赦不赦之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