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菱這一廂勸了半日話,柳沐禾倒是聽進去了幾分的模樣。
兩人晚間各自回家,季清菱想了許久,總覺得不對,特掐頭去尾地同顧延章說了。
「也不曉得那智信大和尚同柳姐姐說了什么,人一出來便怪怪的。」她半是抱怨半是惱火地道,「這些個和尚,怎的就不能消停點!」
顧延章微微一笑,道:「照我說,你柳姐姐的脾氣,也該好生養一養了。」
他見季清菱面上有些愕然的樣子,忍不住笑道:「你同她感情好,身在其中,自然看不出什么,我置身事外,雖沒同她說過兩句話,可聽你這般傳來傳去,也看得出來,你柳姐姐的性子,說得好聽一點,是溫柔賢淑,說得難聽一點,便是軟和,同面人也沒什么兩樣了,好端端的日子也能被她過成這樣,也不全是旁人責任。」
又道:「若是我家里頭有這樣一個老太太,你會怎的?」
季清菱皺著眉頭道:「五哥家里頭怎么會有這樣不講道理的長輩!」想了一下,還是認真道,「五哥又不是那等靠不住的人,當真生不出來,我就找五哥哭,左右你若是解決不了,日子也過不下去了,反正兼祧也好,納妾也好,通房也好,只要有了影子,便是我八十歲了,連路也走不動了,也要同你和離的!」
又道:「五哥這樣的人,就算同我和離了,將來也會護我衣食無憂罷?便是不護我,我有手有腳,只要有個底子錢,總能自食其力,起初兩年日子難過些,後頭也一樣會好起來了。」
她起初還只是說著玩,到了後頭,竟是認真在考慮當真和離之後,自己要怎的掙銀錢,怎的討生活,住在哪一處不容易招地痞無賴,離醫館也近,離巡鋪也近。
又想著還是要在京城,這一處天子腳下,總歸要比旁的州縣安全,不但生活方便,旁的也更舒服。
顧延章面上一凝,曲起兩個手指頭,伸出手去就輕輕敲了季清菱額頭一個栗子。
季清菱腦子里還想著以後的日子,被這般一敲,才猛地回了神,委屈地小聲叫了一下疼。
顧延章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把人摟進懷里,拿額頭抵著季清菱的額頭,小聲罵道:「長能耐了,如今連和離這話也敢說了?」
季清菱只覺得冤枉,更是委屈了,道:「不是五哥讓我說的嘛?」
顧延章恨恨地看了她一眼,還是忍不住,張口使了一點力氣,咬了一下季清菱的嘴唇,聽得對方呼疼,復又輕輕吮吻了一下,道:「叫你說這個了?把我當什么了?!」
季清菱癟著嘴道:「子嗣大計,若是生不出來,那我也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