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 可惜(1 / 2)

嬌術 須彌普普 1119 字 2020-06-10

季清菱一怔。

聽到「廢物點心」四個字,她竟然莫名地冒出一股「於我心有戚戚焉」的感覺。

如何評價一個人?

自然是看他行事作為。

張待的身份高貴,祖上是節度使出身,同太祖打天下的資歷。張家建朝前期一直大權在握,張待侄女早是萬人之上、曾經垂簾多年的太後,他本人襲了高品爵位不說,本官還是清要至極的閣門舍人。

先皇繼位之後,張待的差遣就沒有斷過,剛開始還是平常差事,等到彼時還是皇後的張太後悄悄代夫理政之後,好缺是一個又一個地來。

張太後從皇後做到太後,幾度垂簾,又幾度撤簾,功勞苦勞自然是有,可好處也沒少給娘家掙。

然而即便有積淀極厚的家族支持,有身居高位,手握權柄的侄女、外侄孫照顧,數十年官做下來,張待竟還是沒有任何拿得出手的功績!

沒有功績也就罷了,前一陣子贛州鬧出來的事情,便是季清菱也有所耳聞。

按著李勁送來的書信,福壽渠上的壯丁、城外的流民、贛州轄下的民眾們,據說還私下給張待起了幾個外號,有叫「張呆」的,有叫「張歹」的,還有些罵人不見臟字的窮書生,給他尋了個諧音叫做「張殆」,盼他早死!

張待從前做過州官,雖然也沒出什么成績,卻也不曾被罵成這樣。究其原因,歸根到底,其實問題出在顧延章。

有一句話,叫做「不患寡而患不均」,用在此處雖然不太貼切,可也能勉強說得通。

凡事都怕對比。贛州慣來清閑無事,從前唐奉賢任通判、孟凌任知州的時候,雖然並無建樹,可也總算平靜。

贛州沒有大批量地征召過徭役,沒有做過什么大的水利、工事,連天災、強盜都極少,往年遇得路過的流民,最多也就是在施施粥而已,縱然引得當地民眾怨言,可過了那一陣子,也就平靜了。

等到顧延章上任,事情做得又多,可極少擾民,至於工程浩大,偏又能功在千秋的福壽渠,干脆是流民幫著修的。

城中百姓飽受水患多年,苦不堪言,此時雖然出了點銀錢,少不得要心疼,可比起自家去服役,比起年年要把家私搬來搬去,利弊之分,自然是辨得出來的。

然而顧延章在贛州做得越好,襯托得張待越廢。

這對比實在是太強烈了!

收入銳減,活還多了,偏又因為州衙的安排問題,反而事倍功半,修渠的流民們怨聲載道。

而被迫去服役,要脫得一層皮,本來只要出點余錢就好的百姓也怨聲載道。

便似眾人坐在同一輛馬車里,明明前一刻那趕車的駕得飛快平穩,連顛都不顛一下,還能在上頭喝茶打打馬吊,撩起車簾賞賞風景——等到換了個車夫,一個人都還未反應得過來,路況也半點未變,駕車的竟是自己直直撞到路邊的樹上,把整車廂的人都掀翻了。

這般半點緩沖都沒有,倒比一路被顛得死去活來,最後終於翻了車的更叫人氣,叫人想要罵娘。

張待卯足了一口氣想要做好,不被領情就算了,還要挨罵。

自有了白蠟之產,又有流民營、福壽渠之後,贛州便是朝中的重點看視之地,皇城司,江南西路的轉運使,朝中的御史,都不是吃干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