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州衙一邊要守城,一邊還要安撫民心,哪里騰得出來這樣一只手?
倒不如把百姓的驚慌提前了,過得兩日,交趾真的到了,也不至於措手不及。
況且此時城門處這般混亂,若是沒有一個大消息,也著實鎮不住。
果然,聽得衛七、杜二忠的話,下頭一陣喧嘩。
眾人再無心思去做旁的,卻有人大聲叫道:「交賊來了,還不叫我們出城同家中人說!城外人的性命便不是性命嗎?!」
這人話一出口,人人皆是一陣鼓噪,眼見又要鬧騰起來。
衛七吼著嗓子大叫道:「放你娘的狗屁!你此時回去,走回得家要什么時辰了?你說話別人就信得?你說話比得上朝廷說話效力強?若不是你等在此耽誤工夫,衙門早抽出人手去一一通傳!」
又道:「莫要攔著我等出城通傳外頭陳節度的大軍,他營中有寶馬,莫不比你們行路要走得快?你等走出城門,若是遇上交賊前鋒,被俘了去,莫說通知家人,便是自己性命也保不住!」
杜二忠又用土話喊了幾回。
城門處聚擁的人都被說得心中猶豫。
衛七又叫道:「再攔在此處,我們出不得城,外頭百姓落在交賊手中,算在誰人頭上?若是你等家中躲之不及,將來不要再哭,還不快散了!」
他說得這樣真,便是下邊來壓制百姓的那等城門兵都有些猶豫起來,把手中木槍半收了起來。
那吳鋪頭見形勢漸安,聽得衛七、杜二忠這般說話,也是將信將疑,只他旁的不知道,自家這一回的差事卻是記得牢牢的,忙打馬上前叫道:「快把前頭生事的全數都抓起來,尤其不能走了禍首!」
顧延章聽在耳中,幾乎想把這蠢蛋也抓起來。
這樣多人,如何分辨誰是「禍首」。
莫說全數抓起來,就是抓那一半,邕州城中的監牢都不夠用的!
吳益此舉,本來就是莫名其妙。
把這樣多人留在城中,又都是左近的鄉人,他們住哪一處,吃什么?
誰來城中趕集,還帶上許多銀錢?
無錢吃住,不是逼人去搶去偷嗎?
這般一來,交賊還未至,城中就多了近千潛在的「亂民」。
也不知道這知州是怎么想的,還是壓根沒有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