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感情戲,可跳訂=3=
+++
季清菱本來坐在交椅上同松節說話,此時見得人來,慢慢地站起身來,也不往前相迎,也不說話,心中也說不上什么滋味,只抬頭看著他。
兩人半年未見,眼下當中還隔著足足一丈的距離,只互相對望著,可屋中的氛圍卻甚是奇怪,好似下一刻就要變成冰窖,又好似馬上就要燒起來一般。
並不需要任何人交代,松節、秋月、秋露等人已是自覺地退得出去。
季清菱本來許多話要問,許多話想說,此時張口,卻只得一句,道:「五哥,我帶了潭州的糧秣過來……」
屋內昏昏暗暗的。
顧延章行到她跟前,低聲應道:「我已是知道了。」
他只回了這一句,語氣還有些冷淡,再無其余話。
季清菱心中那兩分的委屈,頓時便如野火燎原一般,呼呼地燒了起來。
她甚是難過,只把眼眶中的淚憋了回去,強忍著問道:「五哥吃了晚飯未曾?」
顧延章沒有回話,拖過旁邊的一張椅子,與季清菱面對面坐了,低頭問道:「清菱,你今次來,先生、師娘曉不曉得?」
季清菱點了點頭,復又搖了搖頭,道:「我叫柳姐姐給師娘帶了書信……」
油燈忽明忽暗,顧延章的臉也被映得明明暗暗,上頭莫說半分柔情,便連一點笑意都沒有。
過了好一會兒,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屋中氛圍郁郁沉沉的。
顧延章的聲音好像有些疲憊,又好像有些發澀,問道:「你的膽子是什么做的?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你曉不曉得廣南究竟有多亂?」
季清菱捏著拳頭,偏過頭,不去看他。
顧延章復又道:「交趾十三萬兵,一路連克十余個寨、縣,欽州、廉州被屠數萬人,廣南路上盡是難民,說不得也有散兵,你是鐵做的,還是銅做的,刀劍是長眼的嗎?你生地這樣好看,便能叫他不傷你?你身邊有多少護衛?誰給你生的膽子去潭州?誰又給你生的膽子來邕州?」
季清菱心中一萬個不以為然,只把頭對著窗台的方向,看著外頭。
天空中黑漆漆一片,連顆星子也沒有,她卻好像看到了什么美景一般,連頭也不回,口中答道:「我沒有吃熊心豹子膽……我原本沒想來邕州,是先到的潭州,當時尋了關系,又尋了糧行,聽得交趾退兵,又得了切實奏報,知道廣南已是無事,才跟著糧車去了衡州,又從衡州轉道永州、桂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