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八章 尷尬(2 / 2)

嬌術 須彌普普 2141 字 2020-06-10

她從前幫著顧延章的時候,從來都是得的被誇上天的褒獎,一直以為自己十分聰明,十分厲害,此時也只以為是自己越發聰明,越發厲害了,哪里會想那樣多,只把手收回來,在一旁的水盆里洗了洗,拿帕子擦得凈了,復又拿了干巾子過來。

顧延章猶自在桶中坐著,始終還是想不通,伸手就要再去試,卻是被季清菱催得起來,道:「五哥,水要冷了。」

他只好不情不願地站起來,自把身上擦干了,又換了衣衫,同季清菱一同走了出去。

當夜喝完葯,他本想趁著季清菱睡著了,自己好好探究一回,然則那葯當中也不知道下了什么,叫他一沾了枕頭就睡了過去,次日醒來,身體竟是老實得可怕。

顧延章此時心中忍不住緊張起來,轉頭見得季清菱還在睡,也不願吵醒她,正要爬起來,卻聽得旁邊迷迷糊糊的聲音,道:「五哥,你醒啦?」

——果然是季清菱揉著眼睛爬了起來。

他想了想,只覺得雖然丟人,卻也不能瞞著,便輕聲問道:「清菱,昨晚……你可覺得我同往日有什么不對?」

季清菱聽得莫名其妙,一面搖頭,一面心中也有些著急起來,伸出手去摸他的頭,急急問道:「可是又燒起來了?」

顧延章連忙搖頭,他心中掙扎了好一會,才把事情說了,說到後頭,連聲音都小了不少,又道:「……太快了……」

季清菱所有經驗都自顧延章身上來的,拿從前同現在分辨,自是知道果然是快了,卻也不覺得有什么,她想了想,也給不出什么建議,只跟著小聲道:「其實也不要緊……」

她還未來得及懂事,從往日情形想,倒是覺得快也挺好的,其實並不打緊,只以為這是醫書上說的男子不足之症,吃點葯,養一養就好了,就算好不了,她也不介意。

顧延章更是沒有經驗。

他家中沒有帶著的長輩,柳伯山又如何會教這些,原進了軍營,雖然總聽得葷話,還有周青說要帶他去惠民巷「長見識」,可到底也只是紙上談兵,經驗也只是跟著季清菱兩個人摸索著來。

即便他做的從來是領頭的那一個,看著十分不要臉,其實自己也是摸著石頭過河,一般也並不懂事。

只是無論怎么不懂事,他到底大幾歲,開竅得也早,又與旁人接觸得多,也曉得男子快,絕不是什么好事,此時聽得季清菱如此說,雖是得了些安慰,依舊不曉得如何是好。

兩個愣頭青湊在一處研究了許久,也沒找出原因,直到日上三竿了,才不得不起來吃了早食。

等到卯時過,好容易見得張奉葯過來復診,診過脈,又問了飲食起居,那張奉葯便道:「勾院且不用再吃葯了,也不必忌口,再歇兩日,便能回營去了。」

又笑道:「再不康復,陳節度便要尋我的麻煩了!」

這兩日顧延章雖然是在廂房里頭養病,然則陳灝幾乎是一日三回地派人過來探視,又送葯,又送東西,更是一日數回尋人去問張奉葯,擔憂器重之意,除非是瞎子,無人看不出來。

顧延章道了一回謝,趁著季清菱不在內廂房,雖然尷尬,還是把自己這兩日里頭身上的異事說了,復又道:「也不曉得是不是因為病了這一回,傷了根本,從前能撐許久,這一回卻是眨眼功夫……著實嚇人。」

張奉葯聽得他如此說,面上卻是有些古怪起來,輕咳了兩聲,道:「這一樁是下官疏忽了……那葯中有幾味葯合在一處,亦有消渴生津,靜心凝氣之用,也能安眠……等停了葯,過兩日便好了……」

他說到後頭,也跟著尷尬起來,補道:「原以為勾院病了這一場,總要歇息一陣子……倒是忘了這一項」

饒是顧延章臉皮再厚,此時聽了,也微微發紅起來,只好清了清嗓子,岔開話題問道:「此時……若是……應當不要緊罷?」

張奉葯多年行醫,又常在宮中行走,說一句聞弦知雅意,都不及他敏銳,雖是聽得顧延章這等含糊之語,卻是立刻就知道了內中之意,道:「只要適度,其實是有好處的……勾院這一回邪風入體,多少也跟火氣大有關系,心中情緒壓得久了,總得要有地方解開……只是雖然身強體壯,年紀也正當時,卻是莫要過度才好。」

兩人含含糊糊說了半日的啞謎,正巧此時季清菱從外頭進來,便不約而同地住了嘴,自然而然地說起其余話題來。

季清菱在一旁等了一回,聽得兩人說話告一段落了,才上前行了一禮,道:「實是有一事要麻煩奉葯……因家中從人多是北人,到得南地,多少有些水土不服,不曉得奉葯可否幫著開兩劑飲子來,大家吃了,也能做做防御。」

對方自是應了,開了方子,尋了理由便告退了。

季清菱先前聽了一半,沒頭沒尾的,卻是知道了王彌遠的事情,便問道:「五哥,王軍將的腿……」

顧延章點了點頭,道:「傷了筋骨,今後不能再上陣殺敵了……幸好張奉葯來得及時,原本那大夫說是行動都未必能自如,而今重新想了法子,若是一應順利,平日里當能與常人無異。」

他見季清菱臉上十分不忍,便又道:「雖是如此,大丈夫為國赴死,並無二話,上回去探他,並不覺得悲苦,只說有今日大功,能將城守住,也是無愧於心了,更何況還有命在。」

季清菱點了點頭,卻是忍不住嘆了口氣,道:「雖如此,依舊還是覺得可惜。」

又道:「只盼天下再無戰事才好……」

說完這話,她自己也忍不住搖了搖頭,道:「是我異想天開了,若是能一仗將賊人打痛了,換得來幾十年安穩,也算是值當。」

顧延章便道:「各人自有出路,他當日功勛,人人看在眼里,等到將來朝中考功,雖然不能再上戰場,卻也有其余地方可去,其余事情可做,不會埋沒了。」

又道:「按著如今廣南形勢,怕是等到朝中下回旨意到了,便是要征兵點將,伐交趾了,若是這一回當真能打痛,能破國辟土自然好,便是不能,也好叫交趾安份幾十年,廣南也能過上一段太平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