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章 傳位(1 / 2)

嬌術 須彌普普 1606 字 2020-06-10

季清菱從前久病,對醫葯之道也頗有幾分熟悉,見張家管事來顧府求葯,本就覺得甚是不合常理一一張待為官清要,又是宗室,家中底氣自不必說,什么東西府內庫房中沒有?便是沒有,去宮中討要,豈不是要比過來自家這一處尋靠譜得多?

她此時聽得那老管事報了草葯名字,更是莫名,一面著人依樣去庫房中有的撿了來,一面忍不住問道:「張璧這是怎的了,尋這些葯來作甚?」

那管事的並不直言,只小聲道:「家中小少爺撞了些不好的東西,大夫來看了,說雖是不要緊,還是把各色葯撿來配著吃一吃,防著生事。」

季清菱見那管事的不願多說,也無心去追探張家的隱私,只問了幾句,知道張璧當真無甚大事,不過受了些驚嚇,便不再多說。

一時秋月送了葯過來。

廣南西路邕州、桂州等地雖然也有坐館大夫,可當地更興巫醫、草醫,楊奎南下平交趾之亂時曾下令在各州禁行巫醫,他聲望極高,又行雷霆手段,花了一二年功夫,總算將當地蹦躂得厲害的巫醫風氣整治清楚,到得如今,幾個大州里頭倒是都有正經大夫,那些個小縣小鎮卻是草醫的多。

與正經大夫開方子不同,桂州、邕州等地的草醫少則只用五六味葯,多則用七八味,最好是新鮮葯草,實在不行,將那草葯曬干了也能用。

季清菱點了點,家中只有五味葯,尚缺三味,雖說有些不願,可想到眼下張璧治病要緊,便道:「還差三味,其實不是什么稀奇的葯,只是京中的多是炮制過的,少有原葯,怕是吳翰林家中可能會有些留存,若是宮中不方便拿,不妨去吳翰林府上問問。」

她口中的「吳翰林」,指的乃是當日與顧延章在邕州做搭手的吳益。

吳益身負重傷,當日雖說是養得膘都重了七八斤才回的京,只他到底要借著自己為守城而傷脫罪,是以隨身帶著許多葯材一並回來,後來時不時還叫人從當地捎帶草葯回京,此事在邕州官場上流傳甚廣,季清菱自然也有所耳聞,便轉告那張家管事,給他指一條捷徑,以免耽擱了那張璧小兒治病。

只是那管事的聽得季清菱指引,面上卻並無輕松之色,而是嘆道:「多謝夫人指點,來時正好路過浚儀橋坊,順便上去敲了吳府的門,聽說那吳翰林家的夫人前一陣子因事帶了家中子女返鄉,只剩得些做不得主的在,吳翰林正在宮中,不得出來,那門房一問三不知,只好遞了帖子,卻不知何時才有回復。」

他自秋月手上取了葯材,謝了兩句,便出門尋其余草葯去了。

待得那張家管事走遠了,秋月才奇道:「夫人,張家小公子這是得了什么病,盡要這些個草葯?京中多少御醫,憑著宮中聖人一句話,什么好葯材不能用,偏偏來尋這種賤葯?」

季清菱還在思忖那幾味葯材,聽得秋月問,便回道:「我記得那白花蛇舌草、半枝蓮、重樓俱是解蛇毒的,另有幾味也是清熱解毒……只是各處葯材解不同蛇毒,拿了廣南的草葯,也未必能有大用……」

兩人正在說話,秋露卻是在一旁插嘴問道:「夫人,那吳翰林家怎的一個人也不見?再怎的主家回鄉,也不至於把管庫的帶走罷?況且還有當家的留著呢,實在好生奇怪!」

秋露說完,秋爽則是跟著道:「不是說自回京城之後,朝中就不怎的待見那姓吳的了嗎?怎的什么事情都有他,眼下還能在宮中,官人都不得進去!」

季清菱聽得無奈,卻是解釋道:「他到底是翰林學士,夜間要在宮中輪值的,怕是正巧前兩日輪到,只好一並留在宮中了罷,況且官品又不以人品來定,便是他不在宮中輪值,以他的品級,雖未必入得兩府,足也是知制誥的草詔官,足夠入宮參事了,待見不待見的,也不由得你我來說。」

秋爽直撇嘴,口中低聲罵了一句「德不配位」,又罵「當日那刀怎的不戳死他!」。

季清菱只當做沒有聽見,倒把秋月的話想了一想,也覺得十分不正常。

哪有帶著家小回鄉,把丈夫一人留在京中做官的夫人?若說只把未成人的小兒帶走了,怕兒女想母親,倒也能說得通,可季清菱在邕州住過一段時日,對吳益家中情況多少也有些了解,知道他光是庶出子女都不是兩個巴掌能數得過來的,更有不少已經長成的,此時能說話的全不在家,倒跟著主母回了鄉,只剩得做不得住的留在京城,難道竟是事事都要給吳益來做不成?

況且那吳益畢竟做官多年,雖說自家因為邕州前事對他十分鄙夷,可此人能到得如今位子,又怎可能是個簡單的,能做翰林學士家的門房,更是斷不至於見得張待家的管事上門也敢如此處理。

季清菱越想越覺得不對。

這吳家的行事,不像是偶然,倒像是在避禍一般。

她琢磨了一會,特遣了幾個小廝出門打聽,一個多時辰之後,松香回來稟道:「吳翰林家已是閉門謝客半個月有余了,只推說家中有事,也不怎的與旁人來往。」

再問宮中情況,松香又道:「依舊不見得有人出來。」

他猶豫了一下,小聲道:「倒是張家小少爺……好似是前兩日一早從宮中送出來的,好似自回了府,張家就接連找了不少廣南、滇地來的大夫去得府上,聽說是張家小少爺受了驚,怕是被蛇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