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義府行禮道:「在下姓楊,正在學士院中任職。」
張瑚想了一會,只覺得對方相貌不是初見,可聽那姓名,一時卻又想不清楚來歷,只好回了一禮,寒暄了兩句。
楊義府忙道:「不知監事可是有擦碰到哪一處?今次乃是我行事倉促,若是有什么不妥,定要先去就醫才是。」
張瑚也不是那等得理不饒人的,他心情雖然不太好,卻也知道今夜這一回,不能全算對方過錯,自己莽撞而行,一般要負責,便道:「此事我也有錯。」
兩人謙讓了一回。
此時張瑚後頭的伴當早已跟了上來,圍在一旁。
楊義府道:「不知監事可有急事,此處離馬行街不遠,我且同你去瞧一瞧罷。」
張瑚並未受傷,也不打算在此處耽擱太久,推拒了一回,上馬便要走。
楊義府只得道:「若是有什么不妥當,還請莫要自行擔著,定要著人來尋我。」
又把家中地址說了,再道:「時辰已是不早,監事早些回府罷。」
正說著話,後頭一騎快馬行了過來,正要擦身而過,見得楊義府,連忙放慢了馬蹄,踱了過來,叫道:「官人怎的在此?」
——原是跟著楊義府出來的心腹伴當。
那伴當好似沒有料到會看到眼前的場景,卻是十分著急,忙道:「大參才著人來問,官人怎的早早便走了,也不多留一留。」
再道:「問得厲害,您不如還是回去罷!」
楊義府搖了搖頭,道:「我此處還有要緊急事,你且去答一聲,只說我不回去了。」
他表情十分無奈,語氣也敷衍等很,等到把人打發走了,轉頭一看,見得張瑚正看著自己,尷尬一笑,道:「叫監事見笑了。」
張瑚聽得那伴當稱呼,又聽得那「大參」二字,已是終於想了起來。
——對面這人,不就是范堯臣家的女婿,學士院中的楊義府嘛?
此人長袖善舞,聽人說過,倒是還算有五分本事,七分人緣,在京中世家貴族里頭名聲很是不錯。
只是看其此時應對同表情,怎的好似與那范堯臣,並不十分能攏到一處去?
不過范堯臣主持清淤通渠之事,已經定下,張瑚再怎么不願意,一時半會,也只能接受。
他雖然不滿,可為了自己的大事,早決定若是同對方起了矛盾,被阻被攔之時,便要把堂姐祭出來,然則如果有其余辦法,能同對方好好搭檔,自然最好。
眼下見了楊義府,又看出岳婿兩人之中似乎有些隱情,他心中一動,便開口道:「不知楊官人有什么急事?」
楊義府哈哈一笑,道:「須也瞞不過你,只是取個巧宗出得門來而已。說是急事,也是急事——欲要尋個酒鋪,喝幾口解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