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四章 阿娘(2 / 2)

嬌術 須彌普普 2232 字 2020-06-10

誰能想到,福寧宮中這些宮人,竟是敢這樣膽大!居然只留秦素娘一人伺候天子。

「開門罷。」沒有理會崔用臣的慌亂,太皇太後命道。

崔用臣低頭應了一聲,從懷里取了一個香囊。

香囊當中有兩枚鑰匙,一枚大,一枚小。

他先拿了大的那一枚,踮起了足尖。

崔用臣身材高大,哪怕此時年紀老了,又躬了一輩子的背,比不得從前身量,可踮起腳來,也還是能夠到並不太高的門楣上。

他將那枚鑰匙插進了當中一個不起眼的孔洞中,輕輕扭了扭。

「篤」的一聲輕響,仿佛是什么東西被打開了。

他收回了那枚大的鑰匙,又取了另一枚小的,小心蹲到了地上。

在門的右下角,尋常人都不會留意的轉軸旁,也有一枚極小的孔洞。

那孔洞與崔用臣手中的小鑰匙正正對應。

他很順利地將下頭的鎖也開了。

宮中鮮少有人知道,趙渚所住寢宮的內門乃是特制。

因這一位小皇帝進宮之後,情緒很是不穩定,太皇太後擔心他會出些什么不妥當,特意著人做了這扇門,不過以防萬一,若是他把自己鎖在里頭,還能偷偷潛了進去救助。

誰能想到,雖不是出於本意,這特制的門竟是在此時得了用?

崔用臣收好了兩枚鑰匙,只輕輕一推,那門便仿佛是被人在中間補了「回」字里頭的那個「口」一般,門中又有一扇小門被打開了。

他先把手中的燈籠拿布擋前半邊了,輕輕放了進門里去,復又自己當先跨得進去,才用極小的聲音提醒道:「聖人,當心足下。」

太皇太後也跟著進了門來。

都說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擾。

可對於太皇太後來說,今次自然不在「非禮」其中。

自當日提到那秦素娘,她心中就隱隱有些不妙的預感。

進了門,往左邊走了十來步,便是一扇大的拱門屏風。

崔用臣重新提起了燈籠,卻沒有把那布收起來,而是依舊用起檔著前頭半壁的燈籠光。

他走在當先。

昏暗的燭光所到之處,將寢殿的樣貌映照了出來。

比起干干凈凈,毫無人氣的的外殿,此處顯然才是趙渚喜歡流連的地方。

地面上東一只、西一只地扔了鞋子、襪子,看那大小形制,有趙渚的,也有那秦素娘的,想來又是給趙渚亂丟亂擲的。

帳幔已經放下,原本應當放在床頭支架上的銅盆,不知為何被放到了地面上,銅盆邊上搭著一張巾子,一半已是浸進了水里。

跟著銅盆一並放在地面上的,還有一個白玉質的夜壺,為了冬日防寒,壺嘴還被用小心的布帛包了起來。

除卻這些,還有九連環、磨喝樂、黃蠟、白蠟制的魚龜、鴛鴦等物,或放在一旁的桌上,或扔在地上,俱是橫七豎八的,想來是給趙渚睡前玩的東西。

太皇太後的面色舒緩了幾分。

她跨過地面上毫無規律的障礙物,走到了床前。

崔用臣跟在一旁,舉著手中的燈籠,輕輕拉著一邊,把那帳幔挽了起來。

此時天氣已暖,哪怕是晚間,也只用蓋一床薄薄的被褥便足夠了。

帳幔里躺著兩個人,秦素娘睡在里頭,趙渚睡在外頭,兩人蓋著同一張薄薄的絲被,那絲被只搭在秦素娘的腰腹處,露出她的上半個身子。

她的臉同身體都朝著外頭,趙渚則是平躺著,微微往里斜。

再自然不過的睡姿,看在外頭的二人眼中,卻似見了鬼一般。

崔用臣的抓著帳幔的右手發著抖,抓著燈籠的左手也跟著打顫。

太皇太後盯著面前的場面,決眥欲裂。

她一手扶著自己的頭,一手抓著帳幔,剎那間,整個人都晃了一下。

崔用臣緊張地咽了一口口水。

床榻之上,秦素娘只穿了一條寬松的里褲,趙渚則是穿了一件小衣。後者下頭褲子已是給他自己褪到了一半,這一位九五之尊的皇帝,左手抓住褲襠里頭那一枚小小的,正耷拉著的龍根,另一只手捉著自己乳娘的胸脯。

他整個人貼得秦素娘緊緊的,睡在她中間,而他的一張口,正含著那哺乳之處,時不時還嘬兩下,神色十分放松同滿足,仿佛自己生來就應當是這樣行事一般。

秦素娘的右手搭著自己的肚腹,左手則是護在趙渚的頭上,好似並不覺得自己一雙胸脯袒露在外頭有什么不對。

她鼻端一呼一吸,全身一起一伏,睡得很是香甜。

太皇太後的鼻子已是被堵得嚴嚴實實,一口氣都呼不出去。她咬著牙,自牙縫里喘著大氣,冷聲喝道:「陛下!」

趙渚年紀小,含著乳娘的胸脯,又窩在其懷里,被護得嚴嚴實實,還未怎么反應過來,而抱著他的秦素娘卻已經被驚醒。

她茫然地睜開惺忪睡眼,只一瞬間,就反應過來不對,立時就要坐起來,起身到一半,忽然發覺自己的胸脯還被趙渚叼著,上頭半截身子一絲不掛,露在空氣當中,正正迎著對面目光森然的太皇太後。

燈籠里頭的燭光被布擋了,半亮不亮,照著太皇太後的面龐忽明忽暗,對方眼睛瞪得渾圓,咬著牙,面容已經幾近扭曲,看在秦素娘眼中,與厲鬼無異。

秦素娘進宮時見過太皇太後,對這一位威嚴凶厲的老婦人印象深刻,此時見得這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嚇得魂飛魄散。

她張著嘴巴,急速地喘著大氣,偏偏還給趙渚纏著,抬了半日的胸,才從里頭退得出來,也不顧得旁的,抓起下頭的絲被擋著胸,一個翻身,撲通跪在了床上,伏著頭,哆哆嗦嗦地叫道:「太……太皇太後!」

趙渚丟了含口,身旁的人又有了這樣大的動靜,如何還睡得著,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一時半會,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他一骨碌坐了起來,先看了一眼太皇太後同她後頭的崔用臣,再看了一眼後頭的秦素娘,幾乎是下意識地照著往常的習慣叫道:「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