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八章 難看(1 / 2)

嬌術 須彌普普 1100 字 2020-06-10

許繼宗說到此處,還不忘不露聲色地把自己也顯出來,道:「臣這一向在邊境,也曾親手捉過奸細,其人扮作和尚,能說我大晉話,問及所有,俱是對答如流,如無幾分細心並經驗,當真半點看不出來。據臣所知,單就廣南幾處邊城,一年便能捉出上百名奸細,甚至還有我朝人被奸賊收買的,奸人泄露機密,使我朝吃過不少虧,乃是大患。臣今次回來,正要擬出應對之法請太後審閱……」

他這幾句話,前邊是說自己兢兢業業,並不曾有負皇命——有什么比親自捉奸細更能干的?中間是說自己「有細心並經驗」,也暗示那王從惠做事冒失無稽。最後還要給出奏法,明明白白,就把一個用心辦差,忠於天家的外使宦臣形象給造了起來。

楊太後聽得連連點頭,道:「你這話說得很是。」

她雖然腦子轉不快,卻在肚子里琢磨好了——那顧延章雖說品低權重,到底不是武將,手上一個人都無,便是有反意,哪里造得起來?

京畿左近少少也有數十萬禁軍,那寥寥幾萬民伕,還不夠半日打的!

況且對方家中六親俱無,雖是成了親,妻族並無毫無助力,便是想要行亂事,也無信得過的左膀右臂,又在朝中不群不黨,獨木難支,這樣的人,怎的造反?

想到此處,她忍不住轉頭同許繼宗確認了一回,道:「那顧延章何時成的親?家中可有子女?」

許繼宗忙道:「臣去贛州出使時,便聽得『顧勾院』早已成了家,今次在沙谷口,聽得下頭民伕閑聊,不少人還憂心他並無子嗣,打算給他去廟里請『送子符』,想來是並無子女罷?」

他這話把自己撇得干凈,句句都在暗示自己同顧延章並無私交,偏還把楊太後問的話全答得清楚了。

楊太後聽得出神,明明坐在垂拱殿中,正討論十分要緊的事情,可她的思緒還是忍不住照著從前的習慣飛得遠了。

這顧延章,成親怕是也有四五載了罷,竟是一個子女也無嗎?

唉,難不成同先帝一般,在這子嗣上頭偏就沒有福分?

為何好人總是命苦?

楊太後子女福緣淺,聽得顧延章並無子女,對他又生出了幾分同病相憐來,再回想其人官品,越發覺得可憐。

明明是個先皇如此器重的能臣,竟是到現如今官品也不高,多少人比不得他之十一,卻照舊身居高位,每月要花她那樣多俸祿!

認認真真做事的官低俸少,整日只想著爭權奪利,同她過不去的,偏生官高俸多!

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今次回來,必要論功行賞,把從前的補給他才好!

天天說要論資輩,依故事,說誰誰誰年紀輕,不該身居高位。

她偏還不信了,前朝不也有三十的宰相嗎?!縱然給個相公爺絕無可能,升個三級五級,一品兩品的,總不能再攔著她了罷?

楊太後心中拿定了主意,再看向范堯臣的時候,就忍不住道:「范卿,等到今次顧延章回京,吏部也當好生考功,給他論功行賞才是,莫要做得太過簡薄,遂了敵賊的願,寒了天下人的心!」

范堯臣一一應了,無論心中究竟想的是什么,面上並未提出半點異議。

楊太後交代完這一處,正要同王從惠說幾句,只還未開口,想到其人不堪大用,照顧自己起居尚可,做起事情來,到底太弱,總不能因為顧忌舊情,便把國事拿來當玩笑,想了想,索性轉頭同許繼宗道:「至於那京畿左近的奸細一事,許繼宗,你既是飽有經驗,便且要好生細查,莫要走漏了奸人——天子腳下,竟也敢如此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