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進學(十)(1 / 2)

嬌術 須彌普普 1155 字 2020-06-10

已經送進宮的折子,怎么還有追回來的可能?

然而江鏞還是立刻就推開桌子,如同後頭有狗攆一般沖了出去。

被留在公廳里頭的御史們努力憋著笑,就此議論起來。

「唉,原還聽說這一位家中世代都有人在做官,按理當十分通曉禮儀才是,怎的會如此進退失度——好歹也是台諫官,這般失儀,叫旁人看了,如何得了!實在不成體統!」

「我等御史,聞風奏事,卻不是信口胡謅,便似他這般無中生有,自己倒是不要面皮便算了,偏還污了同台名聲!」

也有人小聲問道:「只這究竟是怎的了?這事情先前還無聲無息的,遞進去那許多折子留中不發,外頭也一點聲響都不曾聽到,又是太後娘家,明明是要將事情蓋下來的兆頭,這才多久,偏似轉了個大身似的……」

眾人揣度了半日,有人猜是太後賢良:畢竟這一位垂簾十余年間,為了避嫌,從來都是壓著娘家,眼下雖然撤簾了,可大義滅親的事情,也不是做不出來——到底主犯只是個遠親,又不是親侄楊度,轉手賣了賺個名聲,便宜得很。

也有人猜是天子恰才親政,為圖民心,特去求了太後,為了給那傅業治罪,怕是許了不曉得多少好處出去。

另有人道:「聽聞外頭雖然沒什么聲響傳出來,那些個太學學生已是有不少欲要聯名上書,便是學官們也很有意見,想來是宮中聽到了音訊,不想此時出事罷?」

一干人等議論紛紛,各抒己見,誰人也說服不了誰。

因事不關己,尤其有了江鏞的對比,叫他們越發輕松起來。

忽有一人插道:「江御史還不回來……也不曉得追到了不曾……」

縱是極力壓著,其人的嘴角還是微微翹了起來。

另有人幸災樂禍地答道:「怕是追不及了罷……他不是說,親眼看著『今日的折子已是遞進宮中了』?」

大家泰半是新入御史台,同僚中不乏名門之後,可如同江鏞那般眼睛長在頭頂的,還要表現出來的,實在是獨一份,已是犯了眾怒而不自知。

眼下見他吃了大虧,雖是知道宮中十有八九不做出什么反應,然而一旦想到那江鏞偷雞不成蝕把米,原本一心搶著在天子面前頭一個表忠心,誰成想變成了賣力自污,如此峰回路轉,當真是讓人看得偷笑。

***

想要笑的,自然不僅僅是御史台而已。

太學上下歡騰一片,幾乎人人頌稱太後賢德、天子聖明,哪怕到了先生授課的時辰,各個學齋里頭依舊有些吵鬧。

上課的先生卻是半點也沒有客氣,一敲鍾,就先後點了七八人起來答話,把人問得滿頭大汗,又叫一室學生個個膽戰心驚,收了神思,復才慢慢上起課來。

那先生姓虞,乃是一名教授,素來十分嚴肅,此時因提到大禹治水,自然而然就扯到了近日發生的事情。

他道:「前日御史台彈劾知都水監沈存復罔顧人命,強令兵士清打冰凌,致使死傷無算,就得此事,爾等各自寫了文章上來,所想所思多為相似,唯有二人,並不相同。」

原來前一陣子朝中出了一樁大事,卻是有人彈劾知都水監事沈存復,說他以權謀私、剛愎自用,行事刻厲雲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