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那文字獄的時代,被對手抓到了這等把柄,那是會死人的。
李鴻儒心中不由有了幾分忐忑。
環境和背景不同,即便是詩詞也另有了涵義。
他覺得自己『借鑒』時需要萬分小心,避免遭殃。
他這提筆倒讓幾位審核官有了興趣。
待得李鴻儒將那『天上』兩字換成『宮中』,眾人的臉色頓時怪異了起來。
「一首普通人的豪邁詩,轉眼變成了一首你我所需的上佳詩詞。」
「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聲語,恐驚宮中人,吾王聽了只怕是要罵人。」
「合理溜須拍馬也是本事。」
當仙庭換成了帝朝,這首詩詞的立意大變。
李鴻儒尬笑之余也顧不得許多。
馬屁詩就馬屁詩了,總比一文不值要強。
他過來就是換點銀子,補貼家用,哪里管這么多。
只要觀星樓給錢,他還能改動。
很小心的將那『天上』兩字塗成黑圈圈,李鴻儒頓時覺得自己方向性錯誤的證據被銷毀得干干凈凈。
他此時靜立在一旁,就等著幾位大人開口,看到時能打發幾兩銀子。
審核官們笑談之時,也引得李淳風走來。
這位欽天監台正的臉色很不好。
若是能破財免災也就罷了,他現在不僅是破了財,還遭了災。
昨夜遭遇涇河老龍突襲,觀星樓的損失很大。
但相較於涇河龍王跑到皇宮中撒野,麻煩落在觀星樓又有了幾分價值。
觀星樓的災難也不止當前這一件,自從這座高樓建立以來,便不可避免的遭遇了一些災禍。
有人說這是觀星樓過高,蓋過了皇宮,喧賓奪主之下必然受損。
也有人提及皇城有天子氣運鎮壓,而觀星樓承接天地,李淳風難以鎮壓。
但觀星樓不高不行。
諸多研究必須依托於這座高樓,需要足夠的高度。
觀星樓也承擔著偵察監管長安部分區域的職責。
李淳風的惆悵臉幾乎皺成了一朵枯萎的菊花。
見得眾人輕松討論,一掃此前的沉悶,他不由有了幾分興趣。
「你還能將這溜須拍馬的詩改動?」
李淳風插入時,正聽得朱元適發問。
「您若是不滿意,我就再改動一番。」
為了合理的收入,李鴻儒也是絞盡了腦汁。
讀書人想撈點額外的合理錢財不容易,這種需要詩詞的場面也少見,他今天必須撈一些紋銀回家。
「成,你再將後兩句改動一番,我們看看效果」朱元適笑道。
隨即他便見李鴻儒提起了毛筆,在那宣紙上又做了一首小詩。
依舊是『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開頭。
但後兩聯卻變成了『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
這是鼓勵危樓還要往上加建一層了。
眾人念了數句,不由互笑。
這詩詞有雙重疊加之意,但還不如此前那番普通人心態的表白。
可後兩句也算是難得的佳言。
只是有些怪異,顯得有拼拼湊湊之感。
詩詞能用,又有些別扭,但總體而言,可以入庫進行篩選。
「我覺得這一首不錯。」
李淳風指指『恐驚宮中人』的詩詞,他正是需要這么一副溜須拍馬阿諛奉承的詩。
觀星樓太高了。
李淳風雙眼望去,只見皇城的氣運如烈火烹油一般猛烈。
這是盛世皇朝方才有的景象。
而在皇城的邊緣,觀星樓則是一柱擎天,顯得獨特獨立。
遇事擋災不可避免,遭災受劫也是自然。
若掛上這詩詞做法,觀星樓低上皇宮一頭,以後或許就能安寧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