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帳之前,咄苾陷入了人生極為難堪的境遇。
正常的一對一中,他能將蘇烈殺死。
即便蘇烈願意拼命,他也只需挺過對方的爆發期。
但咄苾心下已經如同死水一般。
兩軍交戰時,大概沒人會給他這種時間。
這是定襄道行軍的鐵將團,也是先鋒團,一旦出動進入沖鋒打殺中,便意味著李靖要下死手。
這是完全不管不顧唐儉等文官的性命,也要將汗國這批生力軍覆滅。
相較於鏟除汗國,唐儉等人確實不算什么。
他余光掃過遠處,只聽遠方穿來無數坐騎奔襲的聲音,黑暗中彷佛有無數騎兵在奔行。
「撤,都往後撤!」
咄苾大叫,隨即他看向附近亂糟糟的帳篷,一顆心沉了下去。
鐵將團不僅聲音齊,下手還凶。
諸多團員騎馬在營帳縱橫之際,便已經下手殺了數百人。
諸多汗國將官只是從帳篷中鑽出,隨即便被沖鋒的軍馬一套帶走了人頭。
「那是李靖等人的喚霧術法,迷惑了我們的斥候團,但他們的軍團離我們至少還有十余里,只要我們能整備齊,肯定來得及抵……」
咄苾身後的牙帳中,一個身穿錦衣華服的美貌女子探步走出,通報了一聲,隨即便是咄苾連連的大喝。
「走,快走。」
「我擋不住這個蘇瘋子。」
蘇烈勇猛拼命,而咄苾起了退出整合的心思。
兩人心思有異,打斗結果也有了上下區別。
眼見有心腹驅趕了妖馬前來,咄苾爆喝一聲,刀光仿若明月一般升起,掀起無數刀浪。
在他的周圍,便是一些汗國人都陷入了這種刀浪中,身體被斬成兩段。
「走!」
他一摟錦衣華服的女子,隨即腳尖一點,便上了妖馬。
「我們應該整備迎敵!」
「你身體有傷,回大漠再說。」
簡短的交流,更是伴隨著遠處一發弩箭的襲擊。
只聽『叮』的一聲,錦衣華服的女子亦是死死握住了腰側,臉色頓時變得煞白,不再做任何堅持。
「大哥干得好!」
亂軍之中,李鴻儒還誇了李旦一句。
「何校尉說過,對女人也不能留手,否則死的便是咱們!」
李旦大聲回了一句,他緊緊跟隨在李鴻儒身後。
在他的前方,李鴻儒手提著寒月劍,始終維持一個怪異的姿勢。
但凡有任何人打擊,李鴻儒手中的長劍便會以更快的速度反殺回去。
跟了近一分鍾,李鴻儒的劍上便沾了近十人的鮮血。
李旦看得好一陣心血澎湃。
他射出弩箭,隨手將這張勁弩棄下,拔出了長刀。
他的左手亦迅速變形,化成尖銳鷹爪的模樣。
一陣金鐵交鳴的聲音響起,他左手毫不猶豫的抓了出去。
敵人噴射的熱血頓時淋在了他身上。
「這就是殺人的滋味!」
第一次殺死人,李旦覺得自己胸中似乎沒有任何異常的感覺。
他見過了太多死人。
不提在菜市口看砍頭,江湖司不時被人送來的人頭,還有萬文石剝下的那一張張人皮。
相比起來,眼前只是一刀,一爪。
緊緊跟隨在李鴻儒的身邊,他此時也分心不得。
左爪上的心臟被他隨手一捏,隨即爆裂開來,濺起片片鮮紅。
他滿臉病態的潮紅,舉起的長刀又揮了出去。
「大總管的騎兵來了!」
連連奮力殺敵,李鴻儒忽地聽到後方有人大喊。
地面微微晃動的馬蹄聲傳來,這讓汗國營地變得更亂,一陣凌亂和叫罵,難有整齊可言。
「下馬,到咱們撈好處的時間了!」
李鴻儒低叫了一聲,寒月劍從蒼松劍術瞬間轉換成追風十三劍。
他氣血爆涌,寒月劍的劍尖不斷顫抖。
直接挑落兩個不知所措的汗國軍士之後,李鴻儒頓時跳下了馬。
眼前是咄苾大王的主將營帳,由不得他不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