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師少有正面作戰的能耐,但兩人本事不低。
與其說這是介紹《洛陽全局圖》,不如說是閻讓和閻立本介紹各自的繪畫心得。
只要夠用,夠快,畫師也能發揮不凡的威能。
一幅畫可鎮山河,一副字帖可壓妖孽。
這不至於讓畫術淪落到尷尬難學的地步。
諸多讀書人施法時大都選擇術法,也正是因為太難精通畫術,遠不如學兩手術法。
想快速進入到畫術的水准,除了修煉,快速畫畫也是剛需,這是基本功。
總不能等大戰三個月了,諸多畫師的畫還沒出爐。
一味追尋玄學,威能,意境,想著一畫傳世百年,反而不切實際。
「我等畫的洛陽是月前定畫,每筆每畫都入了腦海,造就洛陽圖與現實毫無區別。」
「若哪位兄台不服氣,也可以自行畫一張,也可以按記憶中造物對畫作進行對比。」
「小作尚易,大畫容易失尺寸。」
「下筆時只要一處出錯,便需重來,這畫的難度並不算低,要求的基礎水准很高。」
作為畫《洛陽全局圖》的真正畫作者,兩人不免也提及了一些其中的關鍵內容。
即便不按皇室的需求作畫,兩人也能畫出上佳之畫。
畫不是越難越好,但畫的基礎無疑極為重要。
兩人重點談及了基礎,又談了畫寶和應敵的畫術,這讓一些畫師略有所思。
畫師多有孤傲,一些畫師更是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而一些元神大修煉者的修煉水准雖高,但畫技只是一般,難有多少人來參賽。
閻讓和閻立本的畫畫本領可能不是在場最強,但兩人的修為無疑是畫師中的頂尖者。
尤其是兩人具備的視野和見識,更是李淳風都稱贊。
看似如相聲一般的逗和捧,又夾雜諸多真實的理論。
兩人侃侃而談。
這或許是大唐建國以來針對畫師進行的第一次大型講座。
兩人品性吝嗇,外人難求畫寶。
宣講之時,隨手取出一些自己創作的畫寶和原稿進行示范。
李鴻儒只見觀星樓外有巨木落下,又有猛禽飛天,更是不乏高山流水,又有飛天的女子在奏響仙音。
「諸君莫要看這《洛陽全局圖》特色不顯,只是具備基礎和繁雜,鄙人回長安之前,洛陽曾有地龍翻身,也便在這畫上定了一點。」
閻立本指向《洛陽全局圖》上半部分。
在那肉眼注視頗具難度的地方,有一汪淡藍色的湖泊。
這湖泊筆墨較濃。
待得閻立本指向,頓時引得不少畫師紛紛注視。
「這一點雖是湖,但也具備些許畫寶之妙!」
這是閻讓認為破壞原畫整體風格之處,也是閻立本認為的畫龍點睛之處。
兩人意見不合,有過一番辨認和爭吵。
但最終又按閻立本的意思進行了修正。
此時閻立本執了筆,拋出一張畫寶,只見一頭飛鷂從畫中鑽出,他輕輕一跳上了鳥身。
這頭飛鷂頓時朝著上空飛去。
直到停留在那湖泊之處。
「再基礎的畫作,只要有一處堪稱點睛,也能化腐朽之意,具備幾分神妙!」
「我這幾天觀畫有些許心得,願予諸君試筆一番。」
閻立本的聲音從高樓上方傳來,聲音隨風飄盪,已是有些模糊。
但隨著他一筆落下,這副《洛陽全局圖》上頓時青煙彌漫,又隱隱有龍咆哮之聲。
這引得唐皇都從觀星樓中鑽出了腦袋觀看。
他探頭之時,只見《洛陽全局圖》一條金龍再也憋不住,從畫中鑽出,不斷在《洛陽全局圖》畫面上游盪。
「這是洛陽龍氣之所在,象征著咱們大唐氣運不凡,處處都是江山美景!」
閻立本的聲音依舊在高空中囔囔。
他提著的畫筆似乎有幾分神異,讓整個畫都生動了起來。
若是靜心去觀測,又仔細傾聽,還能看到洛陽城中行人走動,車馬奔行,樹枝搖晃,又有商販的叫賣之聲。
「妙!」
唐皇贊上一聲。
若是有這種顯化的神異,便算是不凡了。
基礎可衍化成畫寶,果然有幾分道理。
只是這畫僅僅保持著畫面呈現動態,再無過多作用,而金龍似乎有些破壞原畫的場景。
唐皇心思和閻讓所擔心並無區別。
他仰望觀看之時,只見閻立本畫筆一引,那金龍頓時搖頭擺尾沖向了皇宮的上空,化成點點金色光雨落下。
他這畫筆引動,頓時將原本的不和諧齊齊除去,還做了一番演法。
此時的畫面依舊是原畫面,諸多異相不再,重新化成了凡物。
一眾人紛紛出聲交流畫作之時,唐皇心中不免也有幾分波瀾。
這是遠不是眾人口中探討的光效,閻立本作畫時引動的是洛陽龍氣,再化成的虛假異相。
就像閻立本口中所說的那樣,這是洛陽的龍氣。
但閻立本不知道的是,這是從長安城偷盜過去的皇朝氣運,而並非長安城氣運澤浴四方。
大唐真沒強到那種程度。
唐皇很想弄清楚,大隋文帝到底利用風水陣從長安偷盜了多少氣運?
除了他鎮壓身體所耗,如今的大唐還有多少氣運殘存。
當大隋文帝重傷遁走,在那洛陽城中,又有多少人或妖因為此事受到了殘存的惠澤。
相較於大隋文帝身上的寶物,更為貴重的是皇朝氣運。
若是如靈氣一樣封存在納玉等特殊之物中,到底能不能取回來。
如果不能取回來,他便只能依靠夷平四方,掠奪其他王朝氣運進行補充。
而他還要定都洛陽,需要營造諸多土木之事。
濫用民力、窮兵黷武,這似乎與前朝隋煬帝執政時區別不大。
唐皇的心中不免也是有幾分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