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守禮法的罪名不會太大,但也不會小。
至少許敬宗就惡心到了唐皇。
碰上心性一般的君王,許敬宗打個半死丟出去不足為奇,貶職到王福疇那種程度也有可能。
李鴻儒尋思之下,才低聲說了一句這番笑了不得。
「長孫無忌說歐陽詢『聳髆成山字,埋肩不出頭。誰家麟閣上,畫此一獼猴?』,我發現歐陽詢哭起來確實像一只猴,一時沒能忍住!」
遠遠之處的重臣行列中,許敬宗還找了兩個人出來墊背,也敘說了自己發笑的理由。
他這理由在平常好用,但在此時就有點尷尬了。
更何況帝後是長孫無忌的妹妹,即便墊背也要看看對象是否好拿捏。
長孫無忌怒目時元神威壓頓時就強壓了下去,讓許敬宗聲音越來越低。
隨著維持秩序的尉遲恭靠近,伸出右手按了許敬宗身體一下,許敬宗的身體隨即直挺挺起來,如同木頭一樣開始朝前行走,便是發出聲音都做不到。
「尉遲大人以前就擅長動用懲戒手段,刑訊手段是出了名,許敬宗要吃點苦頭了」李淳風點評道。
「吃點苦頭也好!」
李鴻儒亦是點頭。
如果有人在他的喪事上大笑,李鴻儒覺得自己很可能會氣到翻身再起來。
「這人是個滑頭……不該如此啊!」
許敬宗是李鴻儒少有見到的滑頭型官員。
在太子的教導之中,許敬宗便與其他人有著完全不一樣的風格。
這也讓太子並不討厭許敬宗,甚至還極為禮遇,引以為好友。
相較陸德明、孔穎達、於志寧、杜正倫、魏征等人,太子對許敬宗很友善,幾乎和李鴻儒沒什么區別。
若是按正常的流程,許敬宗應該是嗷嗷大哭前行,才能顯出許敬宗對這方面人情世故的拿捏。
「莫非?」
李鴻儒忽地想起李淳風和袁天綱此前的預測『母去子來』。
這是一個脫離長安城漩渦的時間點。
不僅僅是李淳風和袁天綱等人具備大才,可以尋到某些事情的運行軌跡,這世上亦不乏其他人有手段。
李鴻儒覺得許敬宗很可能獲得了相關的訊息,此時事情才發生,對方就想著跑路。
對方的借口很爛,但借口也很有效。
李鴻儒都能猜測到許敬宗接下來的遭遇。
此時許敬宗沒被打死,以後必然是被御史控告,有著官職的貶低,也會丟出長安,免得厭惡到唐皇。
「我要不要也去跑路!」
許敬宗的本事顯然差了一點點,在帝後駕崩之後就選擇了脫離。
但李淳風和袁天綱還有著更為詳細的預測,那便是涉及到太子。
許敬宗知曉了起始的時間,但不知道最後脫離的時間點。
許敬宗想著跑路,李鴻儒亦是有著尋思。
私下交易到小乾坤袋,李鴻儒本想用掉丹書鐵券,但他沒想到唐皇交易點魂燈時有了特赦。
這讓李鴻儒還有一次擋災的資本。
但朝廷之中事件推動時,便是李靖都只能自廢元神,讓李鴻儒有著極端的警惕。
再疊加上寧王之事,更讓李鴻儒有著一定的戒心。
「盡人事聽天命!」
他最終低低的低噥了一句。
承受了一份愧疚,又有帝後和太子的禮遇。
他終究還是做不到許敬宗這種圓滑。
即便知曉了一些未來的窺探,李鴻儒亦最終將自己的心思放了下來。
災禍不知從何而來,此時也沒有任何針對的手段。
若什么都沒見識到,就要學著道家避世遁走,李鴻儒還真沒這種謹慎處世的心思。
但他心中也有一個衡量,但凡自己人力不可及時,他會去選擇保全自身,遠達不到李靖那種顧全大局的水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