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君集很清楚自己就是重點培養的對象,唐皇希望他能接李靖的班,從此成為大唐的柱梁。
侯君集覺得自己已經足夠謹慎小心了。
但意外防不勝防,人算不如天算,他亦是陷入在了其中。
相較於獲取唐皇更高的信任,侯君集並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李靖就是前車之鑒,這也讓他更為注重自身。
沒幾個人在面對陰陽寶甲不動心,他的選擇很正常。
高昌國皇宮中必然需要搜索,至於引發的意外他也難於去防范。
他對楊素出手在先,楊素反擊在後。
只是稍做試探,楊素已經給予了他足夠的教訓。
若是再多吐露一些楊素的相關,侯君集覺得自己難於承受對方的報復。
而且朝廷已經追查了楊素等人數年,至今都沒出什么結果。
以對方精通的地煞變化,侯君集覺得朝廷再過數年也難有答案。
但楊素報復他或許不需要幾年。
他能防住,但侯家的人防不住。
「皇上,臣知罪!」
良久,侯君集才應聲回復。
一切就是監軍們匯報的那樣。
說什么都沒用,侯君集覺得還不如不說。
他已經做好了功過相抵的准備。
朝廷的封賞再高,官職再高也只是那樣,就算是官封一品,犯錯之時還是會下來。
諸多的一切,唯有實力才不會被剝奪。
侯君集將頭顱低了下來。
這樣朝堂上一時有了沉默。
諸多文官本以為侯君集還要激昂慷慨辯解,又敘說自己的功勞,沒想到對方直接認了罪。
「既是知罪,便需服罪,候大總管對外讓我們大唐失了顏面,對內則給諸軍將士帶了壞樣,若是人人效仿於你,這豈能有征伐戍邊之才誕生。」
侯君集麾下都是極為重點培養的將才。
只是一次征伐,眾人齊齊上了賊船,品性評價直接下降一階,難於以後做重點培養。
文武朝臣中,不乏有人沉思,也不乏有人站出來啟奏。
「臣認為侯君集此番有功,但罪名更甚!」
不時的探討,最終有人將目光放向了專職司法的房玄齡和魏徵。
這讓魏徵皺了皺眉,最終站了出來啟奏。
事情的功與過需要對比和評判,司法就是做這種得罪人的事情。
房玄齡是資格老,實力強,在朝臣中威信極高,魏徵則是頭鐵,不畏懼權威,任何人都敢直言。
此時被眾臣所視,魏徵只得逐字逐句進行解讀,敘說其中的功過。
「按魏大夫之言,莫非侯某大勝而回,就該坐罪致死不成!」
魏徵逐字逐句翻讀完,侯君集頓時有了豎眉。
「律法就是如此,哪怕候大人昨日救一人性命,而今日又殺一人,功過照樣不能相抵,依舊需要償命」魏徵板著臉道。
「魏大夫所言確實是律法之言」房玄齡開腔道:「但君集凱旋而歸,若是因此坐罪致死,這種事的影響更甚,到時何人敢報效朝廷?」
「那也不能因此不守律法,按大唐律,侯大人的罪名確實是這樣!」
「任何律法都有彈性執行的空間!」
「房大人是何意,莫非律法可以朝令夕改不成?」
「哎,魏鐵頭,你不能死抱著一根弦不放,也需要松動一下呀!」
「莫非房大人想要在金鑾殿上開特例,今天能給侯大人開特例,明天就能給皇親國戚開特例,後天就有其他大臣參與,你是想讓律法成為一個擺設嗎?」
「話不能如此說……」
……
金鑾殿中,一場律法的辯駁開始進行。
這讓朝臣不斷有了站隊。
有人覺得魏徵說的有理,也有人覺得房玄齡說的沒錯。
魏徵並不針對侯君集,但若是按律法的規矩來,審判便是如此。
一旦有了標准,想說服魏徵是極為困難的事情。
朝堂上爭議不斷,便是王座上的唐皇也頭疼不已。
但毫無疑問,侯君集的表現確實讓唐皇有些失望。
在管控軍團上,第一次統兵進行大型作戰的侯君集表現不佳,較之李靖差了數個等級。
幕後協商已定,一場讓侯君集的練兵之行最終搞成這樣,唐皇只覺沒有預料中的驚喜,只有不達目標的失望。
若非是在征伐高昌國大勝後才引發這種大型騷亂,但凡依舊有強敵,侯君集的軍團必然一敗塗地。
這種程度的水准遠不足以替代李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