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學士!」
蘇淺的身體有些削瘦。
作為武者,蘇淺氣血極為渾厚,雖然經歷了生育,但修為有著不斷增進。
李鴻儒一眼望去,便能感知對方的實力應該在武魄二品左右。
這種修為水准已經能穩住身體不壞,難於消瘦到如此程度。
在這三年中,蘇淺的日子過得斷然是煎熬。
從高高在上的太子妃淪落到普通人,這種天上墜落到地下的感覺難於對常人言表。
「您可千萬別再稱我做太子妃」蘇淺搖搖頭:「我如今就是一個普通的婦人。」
「我嘴誤了」李鴻儒道。
對蘇淺而言,失去了太子,再難承這個名諱之重。
再一次提起這個稱呼,或許不是對蘇淺的尊敬,而是再一次戳傷口。
李鴻儒應聲,蘇淺隨即拉開門,將李鴻儒迎了進去。
庭院之中較為簡單,只是擺設了一些花草。
看花草肆意生長的模樣,應該是很久沒人照看,生長顯得雜亂無比。
「人少照顧不來」蘇淺低聲道。
她說上兩句,李鴻儒又聽得一側書房中探出兩個腦袋。
這兩人一大一小,大的有六七歲模樣,小的則是三歲左右。
「李象,李厥!」
蘇淺指指大一些的孩子,又指了指小一點的孩子。
這讓李鴻儒啞然。
這大抵是在他西行之時,蘇淺又生了一個孩子。
但那正好也是太子謀逆失勢之時。
不僅太子過得困苦,蘇淺生育之後,帶著數月的孩子奔波到黔州亦是難言。
這種生活足以將任何富貴的嬌弱掃去,讓人堅強起來。
「殿下的身體明明很好,怎么會這樣?」
李鴻儒對著兩位小王子行了禮,頓時引得這兩個小王子齊齊站直了身體回禮過來。
皇室的家教確實極為良好。
李鴻儒不免也有著疑惑,排除太子判斷唐皇錯誤引發的謀逆之事,承乾太子是如何落到隕落的下場。
「我也不知道!」
蘇淺的臉上有些茫然。
若非李鴻儒是極為熟悉的關系,她不一定會開門,只是冷冷應付拜訪者幾聲。
李鴻儒的問話勾起了蘇淺的回憶。
但蘇淺也難於清楚事情為何會這樣。
只是一夜之間,承乾太子就倒台了,從人人親近落到人人保持距離的地步。
而在那之後,一些流言蜚語更是不斷傳出,甚至不乏『太子喜好龍陽之事』『太子勾結汗國余孽』的傳聞。
她一顆心大,又並非過於看重太子妃地位,還能勉強保持心態。
但承乾太子難於承受這種郁郁之氣,心情經常陷入抑郁和恐懼。
「他時常做一些噩夢,每每入睡半個時辰就會被驚醒,抱著被子發抖」蘇淺道:「我覺得他很可能被刺激過多才會這樣,只是這種心病難醫,太醫也是束手無策!」
「噩夢?」
蘇淺的話讓李鴻儒微微皺眉。
這讓李鴻儒回想到了十余年前太子在洛陽城遭遇毗那夜迦佛像的襲擊。
那時的太子就是恐懼到難於自控身體。
屋漏偏逢連夜雨,承乾太子心中很可能被誘發了詛咒的病因。
「莫非毗那夜迦佛還活著?」
當施法者死亡,詛咒喪失主人便會慢慢消散。
星宿川一役中,毗那夜迦佛明明已經隕落化成了一顆舍利子。
這是不該被誘發的詛咒病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