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忙起來,腦袋便會很少去回想。
過去的一年不堪回首,李鴻儒只能向前走,走得更快一些,也走得更穩一些。
他踏足在雪地上,待得走出兩三里地,隨即卷起風浪飛袖而行。
「你這飛縱能耐相當不錯!」
化成金光飛縱在李鴻儒身邊,菩提達摩有著忍不住的贊嘆。
他往昔是個武者,趕路只是用用八步趕蟬、一葦渡江等手段,難言靠著術法進行高空飛縱。
待得化成元神之軀,他才擁有遠距離飛縱的可能。
只是這不免也失去了一些什么。
他此時就頗為羨慕李鴻儒的狀態。
連連探討數句後,李鴻儒也忍不住有著發問。
「達摩大師,你們身前褪下凡軀化成佛,這成佛之後如何才能算是死亡?」李鴻儒道。
「什么死亡,施主這是什么意思?」菩提達摩警惕道。
「我修行過您的《洗髓經》,對成佛之事有著一定的好奇」李鴻儒笑道。
太子的意外過世讓李鴻儒一直耿耿於懷,對方的症狀依舊盤旋在李鴻儒腦海。
李鴻儒心中有疑問。
他往昔是想去詢問陳禕,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絲線索。
但陳禕畢竟是佛教的佛陀,或許與婆羅門又有些許差異。
這讓他轉向了詢問菩提達摩。
「成佛是件難事」菩提達摩沉默了一下才道:「人人向往成佛作祖,但成佛並沒有想象中那么好,這是另外一條新生的路,新生的自己或許不再是往昔的自己!」
褪去元神之軀,缺乏肉身的元神猶如脫離了燈罩的蠟燭。
只需要輕輕一吹,燭火便會熄滅。
褪去身軀的元神存活時間並不算太長,一般情況下只是七天而已。
想維持燭火閃亮,那便只有尋求一處安然之地,將元神轉換轉化,化成另外一種形態。
天仙界秘境就是這樣的安然之地。
這讓元神實現了另外一種活法。
只需要遵循指引,又或認識天仙界秘境的人,元神便能按方向飛縱進入秘境之中。
待得入了秘境之中,便宛如一個新人,一切需要從頭開始。
往昔的榮耀和地位並不能帶來什么。
在這兒,諸多人的起點幾乎都是一樣。
唯有自身往昔所學和見識能化成成長的基礎。
或有人成功凝聚元神之軀,有著煥然一新的修煉,或有人意志不堅定從此沉淪,化成難有情感的佛兵。
「你們定義的十二品元神,真與我們大唐九品沒有太大的區別嗎?」
相較於大梵天親敘和李鴻儒此前獲知的訊息,在菩提達摩的口中,李鴻儒獲知了一個較為意外的描述。
「有一定的差異,但差異又並非東土的天梯之隔」菩提達摩尋思道:「元神十二品是天仙界對元神修煉境界的定義,前期與人間界九品沒有差異,但我認為在後三品上存在很多爭議!」
「什么爭議?」李鴻儒好奇道。
「我覺得那是三層虛假的境界」菩提達摩認真回道:「若十二品境界為真,踏入人間界的我們上限為何只能發揮到九品水准?」
「我們人間界入地府不也要被壓制到八品嗎?」李鴻儒道:「總不能說九品計數方式也是假的。」
「但你們終究還有一個中元節,那一天去地府秘境能勉強發揮到九品的實力!」
菩提達摩頓了頓才繼續開口。
「我們連一個這樣的時刻都沒有,即便元神品階再高也只是屬於天仙界的修為,難於上下通達三界。」
「那你們在中元節踏入地府秘境時的情況呢?」李鴻儒好奇問道。
「九品」菩提達摩低聲道:「甚至於一些人進入後可能墜落到八品和七品境界的水准,你說我們的元神境界假不假?」
天仙界秘境中最高可發揮的十二品戰力,入人間界被壓制到九品是李鴻儒很早就有的認知。
大梵天等人就是如此。
甚至於地仙界的境界也是一樣,如鎮元子等人邁入人間界後必然會限定在九品行列。
而地府秘境承受的修為只有八品,邁入這種秘境後會再承受一層壓制。
菩提達摩這位武道宗師認為天仙界對修煉境界的定義並不嚴謹,雖然天仙界錘煉元神的水准存在勝出人間界諸多,但後三層境界讓他感覺並不真實。
「我覺得更應該稱呼為九品上、中、下這樣……」
他嘀咕嘀咕著自己對境界方面的計數標准。
這宛如日歷,誰也沒個准,難言誰家計算最為正確。
但毫無疑問,只有真正權威人士的說法才能讓其他人接受。
譬如仙庭玉帝、三清祖師、大梵天等人開口定義各自教派的修煉體系。
如菩提達摩這種婆羅門第三序列,不論菩提達摩腦袋中如何有什么新奇想法,他這一套理論沒可能讓別人信服。
對李鴻儒而言,他覺得諸多境界的計算都顯得過於模糊,只有真正打過後才知曉。
但人間界九品大修煉者踏入天仙界秘境,大概率不如菩提達摩提及的這些十品、十一品、十二品也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只有處於人間界中,他們才有著對等對弈的資格。
這是個一扯就扯出一地雞毛的事情,誰也沒法說服到誰。
但在死亡這個問題上,彼此的認同點倒是少有了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