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往昔需要對求那跋陀小心翼翼,他已經慢慢開始了平視。
甚至於拿捏把柄之後,他還顯得極為強勢,有著不依不饒。
只要占得住理,他反殺摩珂迦羅沒有任何不妥,即便濕婆主神來了也說不出什么其他道理。
大抵就是讓李鴻儒多一些仇人,僅此而已。
但死掉的終歸是死掉了。
活人大都朝著利益看,少有為死人出頭。
他身上有大梵天所求,李鴻儒此時也不斷拿捏著其中的尺度。
「您要看著他投胎?」求那跋陀沉聲問道。
「以你的能耐不該問我這種問題!」
李鴻儒回了一句,頓時讓求那跋陀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兒,他開始收取摩珂迦羅那堆法器。
「那是我的戰利品」李鴻儒提醒道。
「塵歸塵土歸土,完成投胎儀式需要一絲牽引,小僧手段有限,只能借用這些法器作法!」
求那跋陀低聲。
這讓李鴻儒嘴巴微微抿了抿嘴,只覺自己瞅這種事情的代價不小。
他不喜天竺這些稀奇古怪的武器和法器,但拿來做材料沒問題。
好不容易打死了一個大修煉者,若不撿對方幾件戰利品,李鴻儒覺得有些虧。
「你莫不是怕出力不成?」李鴻儒問道。
「小僧……唉!」
求那跋陀嘆上一口氣,也不再搭理李鴻儒,而是將摩珂迦羅和諸多法器放在了一起。
他口中念念有詞,手中捧著的舍利子金光愈發暗淡。
舍利子中,一個僧人的影像發出陣陣不甘的咆哮,又有黑蛇不斷在其中環繞盤旋。
但這種異相只是維持了數秒就沉寂了下去。
「這是死前的一縷執念,但再度投胎存活後便會慢慢消退,待得時間過去也便淡忘了!」
李鴻儒的身後,李淳風一臉余悸的走了過來,眼神中夾雜著一絲鬼鬼祟祟,臉上又有幾許痛楚之色。
他被摩珂迦羅腦袋一甩,同樣跌飛了出去,撞在了一處階梯上。
待得身體感知正常勉強爬起來,他才與李鴻儒有著敘說。
「這些佛陀死後真能死到一干二凈?」李鴻儒疑道。
「人死不能復生,尤其是元神之軀,他應該死得差不多了」李淳風搖頭道:「你若是不放心,就給他打個道場!」
「打道場?」
「對!」
「那咱們就給他超度超度!」
雖然對西域魍魎之技不清楚,但東土亦有亡魂超度的儀式。
不管是大道士還是小道士主持道場,待得這些儀式過後,舉辦喪禮的人心神都會安定許多。
李鴻儒也顧不得身上痛楚。
他催促了臉色通紅的李淳風幾聲。
待得李淳風的拂塵一揚,腳踏七星步,李鴻儒亦跟隨而上,開始大口誦讀《歸去來兮辭》。
「我怎么感覺你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吐詞都有些不清不楚!」
相較於自己字正腔圓的誦讀,李鴻儒覺得李淳風辦事不用心,嘴巴里嘟囔的內容便是他都難於分辨。
「唉~」
李淳風瞄了李鴻儒一眼,嘆了一口長氣。
這小伙被摩珂迦羅打到身體青腫,嘴角溢血,但他也好不了太多。
除了摩珂迦羅化成黑蛇對他的拉扯撞翻,他還被觀自在菩薩丟瓶子的風浪掃了一把。
對方一瓶子砸得摩珂迦羅難於動彈,他這個被側邊波及者也有些氣血翻滾,胸口到現在還有著難受。
「我又不是武者,身體沒那么抗揍!」
當猜測變成現實所見的內容,李淳風覺得糟糕透了。
摩珂迦羅的黑蟒異相頂不住那瓶子,他被砸就是死翹翹的下場。
往昔的依靠源於李鴻儒,但在眼下,李鴻儒顯然是自身都難保了。
李淳風只覺西行的使團撞了邪,再弄下去,他們就是第三波打道回府的團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