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嘆息道:「這四小姐,怕是瘋了吧。」
「還四小姐?」
另一人瞪了他一眼,「你難道不知道他的父親是誰?這話若是被夜長老聽見,小心舌頭被拔掉。」
夜長老,即夜正熊。
交接儀式雖然尚未舉行,但家主的事物已經全權由夜無痕來管,夜正熊自然就成了長老,不過也只是個虛職罷了。
……
輕歌離開柴房,准備回風月閣。
走至一半,腳步忽的停住。
羊腸小道上,白月光下,男子一身絳紫色的華貴蟒袍,琉璃般的雙眼,英氣如劍的眉,他背對著輕歌,坐在石凳前,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酒,似是察覺到什么,他回過頭朝輕歌看去,「今年的梅子酒真心不錯。」
「恭喜,夜家主。」
輕歌站在男子背後的三米處,朝其凌空拱起雙手。
夜無痕苦笑,「我還是喜歡你喊我兄長。」
輕歌與夜傾城走上前,在石凳上坐下,輕歌看了眼石桌上好幾個空著的酒壺,「梅子酒雖然性子溫和,但畢竟是酒,喝多傷身。」
「若喝點酒還有所顧忌,這人生又有什么意思?」夜無痕道,「你去見了夜雪?」
輕歌點頭,抿唇,「她應該知道火雲戰馬的事出自北月冥之手。」
「她現在也是個苦命人,不過也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夜無痕冷笑道:「倒是北月冥,還真讓我驚訝,我原以為火雲戰馬是你的手筆,可你想要處置夜雪的辦法有很多,沒必要這么大費周章,便派人暗中去查,才發現那頭失控的火雲戰馬是被北月冥的人弄進花月殿的。」
「他應該知道夜雪腹中的孩子是他的骨肉,也夠狠心的。」輕歌道。
此事,她之前便與夜無痕商談過,她的確懷疑過是北月冥做的,但也僅僅是懷疑而已,直到夜無痕派人追蹤調查拿到了證據,她才開始相信,這個男人,能心狠手辣到食子的地步。
「夜正熊呢?」
輕歌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問道:「夜家被他掏空,頂尖勢力全都在你的麾下,四星大陸上的各脈旁系都為你掌控,夜家徹底是你的了,你對夜正熊恨之入骨,接下里想怎么對付他?」
「他現在只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讓他死了反而便宜了他。」
提及夜正熊,夜無痕眸中寒光閃爍,似有冷氣泄露,「夜家西面最為偏僻,那里有個院子,最適合養老,我已經讓人收拾過了,隔日就把他送過去,只留一個仆人伺候起居,就這樣自生自滅吧。」
說到底,對於這個沒有任何感情而言的父親,他還是下不了手。
畢竟,骨子里都流著一樣的血。
而對於夜正熊來說,這樣的結局,最是殘忍。
他是那樣風光,那樣有野心的一個人,卻要孤獨終老,無權無勢的他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家族里,自然受欺,誰還肯為他所用,受他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