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涼如水。
月色清明,星辰寥落,城郊外,一人一馬,灼了天涯,謝了繁華。
夜傾城騎在烈馬之上,一騎絕塵,北方以北,馳騁而過,馬蹄濺起的塵煙,又逐漸覆下。
輕歌站在山坡上,泯然的看著夜傾城離去的身影,坦盪盪,瀟灑桀驁。
她來時,悄無聲息,走時,也沒有驚動任何人。
極北之地,險象環生!
輕歌嘆息一聲,轉身之際卻是在一顆枇杷樹下,發現一道身影,那人身著明黃的龍袍,琥珀般的眼里痴纏著流離不舍,轉瞬之間卻又忍痛割愛任其漂泊游盪。
再仔細瞧去,枇杷樹下,空空如也,哪里還有誰的身影。
輕歌翻身上馬,於涼夜里的街道空巷中走過,回到了風月閣。
才走進院內,金色牡丹足足怒放了四季,嬌艷欲滴,奢侈華貴,輕歌雙手放在門把上,准備將房門打開,耳畔點卻是漾起一陣清風,將碎發撩起。
輕歌眸中寒光一閃而過,她轉頭看去,高牆之上,男子荼白長衣裹身,身材頎長,黑發黑瞳,眸里盡是憂郁,一點如墨的淚痣懸在眼瞼之下,幾分哀傷幾分凄涼,猶似袍擺的海棠,在風中孤芳自賞,抽枝發芽。
「侯爺,安好?」東陵鱈居高臨下,俯瞰半壁江山。
輕歌勾唇,神采飛揚,笑如春風拂過,「一切都好。」
「本宮會在東陵准備好美酒佳餚,等你共飲。」東陵鱈的聲音,猶似芙蓉泣露昆山玉碎那般好聽,像是山中的靈鬼捧起一汪泉水,灑在湖面上。
「我要喝世間最烈的酒。」俏臉揚起,拈花一笑。
「依你。」
東陵鱈低頭,眸光氤氳著清霧,許久,男子嘴角突地勾勒出一抹笑意,他輕笑出聲,聲音泠叮煞是好聽,輕歌定睛望去,一向郁郁寡歡的男子,笑起來竟是那般好看,眉角眼梢都是清冽的笑意,一雙憂郁的眸子,此刻熠熠生輝,猶若星辰之光,仿佛蓄滿了水,有輕舟泛過。
剎那間,萬籟俱靜,天地無聲,只有男子的笑,盛滿了眼底。
「烈酒備好了,你若不來,本宮便將你綁來。」
東陵鱈清越之聲響起,白霧裊裊,他的身影在雲霧中湮沒。
輕歌聳了聳肩,去往屋內。
盤腿坐在床上,輕歌仔細修煉,鞏固筋脈,經歷過兩次的斷裂後,體內的筋脈非但沒有脆弱,反而愈發的強悍。
七情毒把血魔花的煞性徹底激發之後,血魔花的凶戾之氣,貫穿她的二十四條筋脈。
修煉之時,輕歌內視五臟六腑,訝然發現,身體之中,多出了一條赤紅的筋脈,筋脈通體血紅,與其他筋脈不同的是,平常筋脈蓄著靈氣,這條赤紅筋脈內卻是滿滿的凶煞之氣。
輕歌試圖將一絲靈氣輸入第二十五條筋脈之中,靈氣碰觸煞氣,瞬間瓦解,輕歌雙眼發亮,內心竊喜不已,若這條凶煞經脈能為她所用,日後戰斗之時,能殺個措不及防。
不過這條筋脈只疏通了十分之一,大部分都是堵著的,若要全部疏通,得花費一些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