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使勁把酒水咽下,雙眼迷蒙,惺忪嬌媚,眉頭輕蹙,蕭殺凌厲,亦正亦邪。
輕歌坐在亭子里,看著隨風舞鞭的殷涼剎,欣慰一笑。
這才是殷涼剎獨有的魅力,雖任性張揚,卻松弛有度,雖為女子,心里卻藏著個英雄。
一壇酒喝完,纏在枝椏上的蛇鞭松開,殷涼剎身子後空翻,穩穩落在地上。
她抱著酒壇,跌跌撞撞走進亭內,抱著亭外柱子,她煙波迷離,眉頭一挑,道:「我未來的丈夫,會是個英雄,像我父親那樣的英雄。」
好似,又回到了一年前。
仿佛,時間也沒改變什么。殷涼剎依舊是那個驕傲放縱的朝陽公主。
游手好閑的梁世子,卻成了八面威風的將軍。
「梁將軍,北鷹,我祝你們百年好合,白頭到老。」
殷涼剎走來,朝著北鷹梁浮二人拱起雙拳,道:「要是你們生了孩子,要和我的孩子結下娃娃親。」
梁浮復雜的看著殷涼剎,他雖心疼,但他明白,此時此刻,狠下心腸才是最好的決定。
若是給了殷涼剎一點念想,反而會糾纏不清,既然他已選擇北鷹,就不可再朝三暮四。
此生,終是他負了朝陽。
已經覆水難收,也無需惺惺作態。
「能和公主成為親家,是末將的福分。」梁浮道。
北鷹起身,扶著殷涼剎,道:「公主醉了,我扶公主回房。」
說罷,北鷹看向輕歌,征求輕歌的同意。
「也好。」
輕歌點頭過後,北鷹才扶著殷涼剎走了。
日落西沉。
隱沒在山頭的太陽,在暗紅的天際,漸漸消失。
北鷹二人朝殷涼剎房間走去,遠離那個熱鬧的亭子,余暉灑落在殷涼剎臉上。
她靠在北鷹肩上,迷離雙眼忽然變得清澈。
她道:「北鷹,梁浮若敢負你,我定饒不了他。」
北鷹目光微微閃動,良久,她才笑道:「有公主在,他不敢。」
殷涼剎大笑,北鷹跟著一起笑。
感情,青春,有時便是如此微妙。
一旦失之交臂,背道而馳,便回不到從前了。
人生那么長,誰又敢信誓旦旦的談愛情呢?
桃樹邊上的亭內,輕歌與梁浮二人暢飲梅子酒。
輕歌轉眸,看了眼北鷹、殷涼剎離開的方向,笑著搖頭。
即便有些惆悵,但輕歌依舊明白,如此,才是最好的結局。
所幸,梁浮不是梅卿塵。
朝三暮四才最可怕,剪不斷,理還亂。
輕歌放下酒杯,眸光輕閃,月色迷離,她邁起步子離開長亭。
身後,響起韋牧和梁浮的嗓音。
依舊是那一句——
吾王,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