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侍衛們極有秩序的分工做事,有人腳踏黑雲前往神月都十八殿,有人去九界三清墟,還有人去搬運屍體,亦有回到青蓮請人的……
七族老曾是鐵血威風的將軍,即便多年沉浸痛失愛妻的悲傷里不過問青蓮之事,如今處理事來,則是雷厲風行,冷酷凌厲不減當年。
在七族老處理此事的時候,輕歌站在巨坑原地,目光自東陵鱈與墨邪身上轉過。
那一年,落花城,這倆人格外幼稚,因為一些子虛烏有的事,爭執的快要打起來了都。
這一刻,輕歌恍然如夢,竟分不清這是在天域,還是重回了四星。
四星是她只能偶爾回想起的美好,只因生活要往前看,永不停留,逆流而上。
美好的事物,總是停留在記憶最深處,最開始的地方。
凌晨過後的黎明,起了冷風,東陵鱈解下披風欲朝輕歌走去,只見一道身影自藤蔓寶座掠來。
乳白色的絨毛披風,披在了輕歌的身上,墨邪替輕歌系好,輕揉了揉她的腦袋。
破曉的那一刻,輕歌仰起頭,曙光映照在臉頰,格外的美好聖潔。
隋靈歸見此,微眯起眼眸。
傳聞喜怒無常最是難纏的鬼王,竟也能這般溫柔,實在是匪夷所思。
風微微盪,掀起銀白的發,小小的臉頰,格外明媚,在絨毛披風之下襯托的格外動人。
像是一陣突兀的春風,就那樣,突然的拂面而來。
「姑娘長得可真像我一個故人。」墨邪嘆氣道:「像我那未過門的小媳婦。」
輕歌:「……」自古套路得人心,老邪還是學壞了呢。
那側,東陵鱈假裝不知,順勢淡然地把披風披在了七族老身上。
七族老受寵若驚,老臉一紅,不似之前那般盛氣凌人,訝然地看著東陵鱈。
「七族老,年紀大了,風涼,莫要受了寒氣。」東陵鱈一本正經道。
七族老老淚昏花,甚是感動,就差沒當眾捻著衣袖擦眼淚了。
多年來冷寂的心,這一刻仿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
七族老灰濁的眸,溫柔的,感激地望著東陵鱈,此一生,勢必效忠吾王。
東陵鱈不知七族老豐富的內心世界,看似站直不動,實則眼角余光瞥向了輕歌與墨邪。
他究竟愛上了一個什么樣的姑娘呢。
他本以為,一個青帝已是極限,如今竟還冒出個鬼王。
東陵鱈本欲想著,青帝不在的時候,找個機會挖牆腳,把姑娘跟小包子都撬走偷走。
只是半路殺出個鬼王,讓東陵鱈起了提防心,再扭頭看去,七族老還沉浸在自己的感動里。
有一種長輩的欣慰,自家孩子終於長大成人了,還有君臣之間的盡在不言中。
隋靈歸等老一輩的人竟都有些羨慕地望著七族老,能夠得到青蓮王的關心,實在是榮幸的事。
關鍵東陵鱈平日里冷冰冰,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心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漠如寒風。
墨邪回頭看向東陵鱈,勾唇笑了。
奇怪的是,他從未忘記過東陵鱈。
他與東陵鱈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卻為了同一份感情而固執守護,在彼此的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多年的羈絆,讓他們無法忘記對方,哪怕記憶里的對方,已被抹掉,再次見面時,心里依舊會有波瀾。
譬如此刻,見墨邪為輕歌披衣裳,東陵鱈的心里,反而沒有那么的酸楚,只是欣慰這個人是他。
即便東陵鱈不願承認,可不得不說的是,他的潛意識里,似乎特別的相信這個男人呢。
而東陵鱈與墨邪之間的小互動,輕歌倒是看的真真切切,不由笑了。
映月殺手們搬來藤蔓椅,輕歌便坐在了椅上,等待著七族老的處理結果。
神主和葉青衣還抱有一絲僥幸,畢竟,這個犯人的確是蕭日臣,青蓮都出動了,只要證明了這一點即可。
夜驚風在旁側看著,悄悄打量墨邪,怎么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而且,夜驚風現在有點提心吊膽了,自家女兒,也太容易招狂蜂浪蝶了。
這桃花朵朵開,他可得好好把把關。
雷神屁顛屁顛地走過來,用那小手手給輕歌揉揉雙肩,力道甚是不錯,輕歌非常享受,終於發現雷神的可取之處了。
「按一次五十個元石。」雷神冷不丁的一句話,叫輕歌驀地睜開冷冽的雙眼,殺氣閃過,雷神想起輕歌以雷淬體的彪悍,微微發抖,弱弱地說:「五個元石也……」行。
輕歌挑眉,氣勢壓低,雷神嚇得急忙道:「五個元石也不行!徒兒孝敬師父是應該的,收錢什么的,是絕對不可以的!」
輕歌冷笑一聲,垂眸小憩。還好,傻徒兒腦子還在,問題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