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歌非但沒有因此松一口氣,反而更加擔心。若是肉眼可見,表面能夠觀察出的邪氣有辦法對症下葯,就算很難,也總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唯有那些不易察覺的,在關鍵時刻才會是最為致命,叫人措手不及,防不勝防。
輕歌望著夜傾城冷漠的態度,一如既往的心疼。
東洲子民喜愛柳爺、梁蕭、雪女等人,與他們的平易近人相比,夜傾城看起來太過於不近人情了。
而輕歌比誰都理解夜傾城,她不是不近人情,只是害怕敞開心扉後的萬丈深淵。
夜傾城不會去信任世上的任何一人,除了她。
興許,在兩年前,夜傾城也對一個男子心動過,只是與北凰的結局,反而讓夜傾城更加封閉了心。
夜傾城總是害怕,怕她身旁的兄弟朋友越來越多,夜傾城就沒那么重要了。
「喝一口?」琴宗搖晃著酒杯。
夜傾城搖頭,「稍後要上金縷台,喝酒會誤事。」
「不愧是我教出來的琴神,真是為規矩而活。」琴宗笑了笑,一口飲盡杯中酒:「女帝,照顧好傾城。」琴宗望向了輕歌。
「我會的。」輕歌道。
「多日未見,傾城是真的不想為師?」琴宗再問。
夜傾城睫翼輕顫,旋即頷首低頭,看起來乖巧聽話,只見她輕聲說道:「傾城知錯,日後傾城會努力想辦法去想師父的。」
輕歌:「……」傾城真是個榆木腦袋呢,這種事情還要去努力想辦法的嗎?
琴宗看著夜傾城認真正經的模樣,沒有發怒,反而笑了,捏了一下夜傾城的臉,「金縷台上用心去戰,莫要丟了為師的臉。」
「是!」
「傻徒兒,既然不願想為師,就不要勉強了吧。」琴宗喝著酒走回四部之地。
夜傾城旋即仰起頭來,深深地看著琴宗的背影。
她的確是個無心的人。
師父於她而言,不需要感情的付出。
這個人可以是琴宗,也能是別人,生與死,她的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有時她真的會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人,沒有人的感情,溫暖,像蛇蠍一樣冷血。
她冷眼對待人世,鮮血像是被冰霜封住,無情而冷漠, 。
然……只要事關夜輕歌,哪怕是掉一根頭發絲的事,也會讓夜傾城發瘋。
她像是著了魔般,心里只有這么一個人,卻不敢過多的打擾,她把自己的面目猙獰和自私讓夜輕歌不適。
柳煙兒曾不止一次的打趣過,夜傾城合該男兒身,方不負此生。而夜傾城亦窗前吹冷風,心知此情無關風月,卻比風月還要猛烈。
她是兩個極端的矛盾體,或是冷如冰霜,或是火山噴發,顯然後者只對夜輕歌一人。
五年前是這樣,五年後的今日未曾改變過,反而更加的熾烈!
琴宗哼著小曲兒坐在青石椅,雙腿交疊架在桌上,一手提壺,一手握著酒杯,一杯接著一杯,望濃烈的酒能消除他的落寞。
砰!
金縷台上纏斗在一起,躍至半空的夜菁菁和沐如歌各自發力猛然碰撞後,皆是退回東西兩側的邊沿。
交織的光里陰鴉尖啼聲刺耳而起,憑空氤氳的一場風暴,在金縷台的最中央匯聚,夜菁菁體內涌出源源不斷的陰鴉,繞著風暴的四周旋飛。
陰鴉越來越多,愈發的黑,似一個磁場,正在醞釀著難以估算的力量。
而赤手空拳再次猛然掠而出,戰上夜菁菁,氛圍劍拔弩張,如火如荼,殺氣和敵意似熾熱的火燃燒旺盛。
沐如歌的兩手燃起了碧青色的焰火,青火搖曳,仿佛能焚燒人世間一切固若金湯之物,鋼鐵城牆,百骸之骨,俱會火下灰燼!
沐如歌兩拳虎虎生風,隨即兩條手臂滿是青火,再到整具軀體,而在與夜菁菁對戰的時候,沐如歌終於爆發出了自己的真實實力。
九階玄靈!
九階玄靈意味著什么呢……
距離本源境僅僅只差了三個小段位而已。
最重要的是,她才十七歲啊!
放眼諸神天宇……不,應該說,所有的高等位面,十七歲的九階玄靈師,絕對找不出第二個來!
輕歌沉了沉眸,亦感到棘手,漆黑如深潭的眼底倒映出兩簇青火……
青蓮異火……
輕歌想到了姜如煙的話,命星之劫,需以火焚木……
沐如歌是靈虛匠師的徒兒,輕歌越了解,越心驚肉跳。
她不懂,沐如歌的青蓮異火從何而來,若是靈虛匠師四處找尋倒能理解,如若是因為某種秘法復制她的,便不得不防。
沐如歌若能復制一個青蓮異火,就說明往後還能復制更多。
輕歌在千族處理妖魔戰爭的時候就有提防過,以為沐如歌會趁她閉關越俎代庖,沒想到靈虛匠師和沐如歌沉住了氣,甚至還讓沐如歌在祭天儀式上露相。
靈虛匠師在想什么?又准備做什么?
輕歌不得而知。沐如歌以青火攻向夜菁菁時,夜菁菁手擊長空,雙腿翻空而過,換了個方向一路閃避,迅速來到沐如歌的身後,化守為攻,雙手展開吞噬風暴,陰鴉發出刺耳尖啼的時候圍剿沐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