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位獨立之主走過白玉天階後，徐聞奉站在白玉天階上，指腹輕點眉間，雙眸微垂，睫翼輕顫時，嘴里念著古老的術語。

星元大陣，覆於白玉天階。

「諸位，有請！」徐聞奉睜開了雙目，右手輕拂動，只見以他的足底為中心，九百道白玉天階，竟是全部被星元大陣覆蓋。

天階之上，生長著美麗的樹。

兩側，參天的菩提樹一字排開，枝葉錯綜交叉時的蔭，驅散了白玉天階的欲階火。

今日能夠來天機樓的修煉者們，在諸神天域都是很有名頭的，且不說白玉天階如何，至少能過那萬道符文光。

數千人，足踏符文光，走上白玉天階。

菩提樹下是眾生，九百天階清心去！

「按照天機樓的習俗，傳緣開會自開創以來，開啟望星大殿前，諸位都要在這菩提樹下，為死去的人們灑升水，祝願往生。」徐聞奉道。

言罷，包括輕歌等獨立之主在內的人們，都已經盤膝而坐，雙手合十，頭部輕垂。

徐聞奉與上來的溫敏對視了一眼，只見每個修煉者的前側，都放著金碗。

半碗聖水，幾片菩提葉。

「往生之路，輪回苦，九幽之泉，奈何亡。」徐聞奉說罷，手指輕彈長笛。

兩道笛音響起，神聖悅耳，如同響在空谷的回音，不絕於耳，輕輕撥動著修煉者心內某根柔軟的弦，從此卸去疲憊暴戾，如坐在仙境之中，雲繚霧繞。

往生……

輕歌眼中略起哀傷色，如繁星之夜的螢火光。

笛音響起的時候，她的腦海里只出現一人，那便是在四星陪伴她的魘。

阿月不在的那段日子，都是魘陪著她熬下去的。

哪怕不在了，魘也為她留下了屍珠。

……

但願，她的魘能夠往生，來世不必遭受人間疾苦，聞遍花香。

笛音結束後，半碗聖水，全都灑在了他們的頭頂，諸多濕透的菩提綠葉，落在眉間。

沾滿聖水的菩提綠葉，停在了輕歌的手背，她低頭看去，仿佛望見了走在往生之路上的魘。

願來生，魘能有個好名字。

菩提綠葉，竟在星元陣法的照耀下，渾身燃燒著熾烈的光，竟成為了一只凄美的枯葉蝶。

枯葉蝶撲閃翅膀向上飛，落於她的發髻。那一刻，熱淚盈眶，滿懷痛苦，輕歌輕咬著下唇，明黃的龍袍如樹下的一道光。

菩提化蝶，枯葉尋根。

徐聞奉和數千人，詫異地看向了輕歌發間的枯葉蝶。

成千上萬的菩提葉，只有她手中的化了蝶。

這……

徐聞奉已被深深震撼，天機樓主、溫敏還有許許多多的天機師們，懂得其中緣由，錯愕不已。徐聞奉顫著雙腿來到輕歌的面前，盤膝而坐，望向輕歌：「女帝，在天機一道，菩提化蝶類似於傳說的存在，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人間繁華萬來蝶，唯有枯葉要尋根。往生

之人不往生，菩提樹下候至親。你心中祈禱的往生之魂，他不願離開你，不願輪回，他的執念被菩提留下，願此蝶為你帶來好運。」

天機一道，尤為奇異。

輕歌聽到徐聞奉的話，目光微顫，把手抬起放在了發髻上，枯葉蝶再次回到了她的手背。

「魘……是你嗎……」輕歌低聲喃喃：「往生，不好嗎……為何還要回來呢？」

枯葉蝶繞著她轉了一圈，最後回到了她的發髻。

輕歌笑時眼角濕潤，卻洋溢著滿臉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