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2章 所愛隔山海的山海(1 / 2)

神罰之體。

百里山海擰起了眉,深思張離人的話,低聲呢喃『神罰』二字。

如張離人所言,這世上壓根不會有人熬過神罰。

所謂神罰,都是受到神的詛咒的人。

這樣的人,活在塵世,日日夜夜,時時刻刻,都墮落於深淵。

有著從沼澤里伸出的手,將她的腳踝抓住,死死地往下拖,直到徹底墮落,無葯可救。

「百里山海,我把這神罰給你,你敢要嗎?」張離人垂釣無魚無水的塘,悠閑懶散地坐在長廊的欄桿上,寂靜的城主府,偶爾飛過幾只發出沙啞啼叫的陰鴉。

百里山海站立不言,久久過去,一動不動。

「聽聞,神罰之人,活不過二十五歲?」那是,神的詛咒。

聽聞,每一個降落於世的人,都會得到神的祝福。

每逢十萬年的詛咒之日,會有那么一個人,貼上神罰的標簽,從此命運多舛,行走在坎坷路,陷入無盡的悲痛。

張離人沒有去回答百里山海的話,他垂下了眼眸,把合攏起來的扇子放在了一側的欄桿,面前干涸枯竭的池塘,像是有源源不斷的水。

沉吟稍許,張離人終於拉動了手里的魚竿,稍稍用力,魚竿起來的那一刻,水花四濺,一條活蹦亂跳的魚,嘴朝上掛在魚竿頂部。

「振龍侯今夜有口福了,是他喜歡的魚。」張離人笑道。

張離人拿出竹簍子,將還在掙扎的魚丟進了竹簍子里,拿起簡雅的山水扇子,背上裝魚的竹簍,張離人步伐輕快,緩慢地往前走。

張離人與百里山海擦肩而過,沒有停下的打算,腦海只在想這條魚要怎么做才能更加美味。

眼見著張離人的身影要消失在城主府,百里山海驀地回頭看去,眯起的雙眸直視張離人的背影,高聲喊道:「張神機,我願助你,登臨天門!」

張離人腳步頓住,打了個哈欠,回頭惺忪又懶倦,神態里都是疲憊,「天門遠非在下夙願,吾亦不是神機師,不過是武台聯盟的小小國師罷了。百里公子,後悔,無期。」百里山海皺眉:「難道,你就甘心平庸嗎?你既是山中雄獅,何至於去鬧市做看門的狗?你既能展翅九萬里,又怎安心當一介燕雀?我知道,你夙願未成,心有壯志,我能

為你,完成你的夙願,讓你的雄心壯志,得以施展!你原就不是平庸的人,你該去山中稱王,去天穹翱翔。來吧,中南幽族,歡迎神機的到來。」

張離人停在城主府的大門口,他背對著百里山海,搖著手里的山水扇。

這片夜忽而下起了瀝瀝小雨,細細碎碎地打下來,發間、眉梢都是水珠兒。

張離人濃密漆黑的睫翼,還掛著幾粒雨珠,默了許久,張離人緩步往前,隨性地消失在雨夜。

「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鬧市看門,燕雀環繞,倒也暢快。」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雄獅也好,看門狗也罷,都是苦中作樂。」

「而我,樂在其中。」

「百里山海,不要小覷擁有神罰體質的人。她會成為,凌駕於天道的神!」

「……」

張離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視野,聲音卻還在寂靜冷清的城主府闖盪。

這偌大的府邸,只余百里山海獨自一人,悲涼,荒蕪,還有幾分凄冷。

斗篷之下,百里山海雙眸陰沉,如鷹隼般犀利,暗閃過令人心驚的寒芒。

卻見他走出城主府,直奔……

諸神天域。

神域。

輕歌在宗府設宴,邀請各大獨立之主,就為商談位面合並的事。

幾大獨立之主,俱都表示聽從夜女帝的。

宴後——

輕歌正在房中盤膝修煉,只聞轟然一聲巨響,天頂已被砸碎,一道身影從天而降。

血淋漓的身影,滿身是傷,倒在地上還沒過去多久,就已凝聚出了觸目驚心的殷紅色血泊。

那人已經暈厥了過去,當他把手垂下,側過頭時,自斗篷中,看見了削尖的下頜和猩紅的唇。

他的眉眼,沉在斗篷。

輕歌一眼就認出了此人,把消息泄露給她的百里山海。

百里山海,怎會來此?

輕歌還沒仔細思索,就察覺到數道身影的逼近,輕歌掠出屋檐,用禁制封鎖血腥的味道,再將破碎的瓦片屋檐遮蓋。

輕歌身如鬼魅隱匿在黑夜里,屏住呼吸,悄然看去,只見十幾個傳說級的幽靈們四處尋找,嘴里還振振有詞說個不停。

「奇怪了,怎么氣息完全不見了,百里山海一定還在此處的,仔細搜一遍!」

「最近一百零八陸不太平,可不能節外生枝,不要驚動了這個位面的修煉者。」

「我們幽靈城被屠,沒有斬殺掉九爺,就是因為這個百里山海!」

「報告,還是沒有百里山海的氣息,我們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必須盡快回到神荒大碑內保平安。」

「算那小子好運,不過他身上的傷,足夠要了他半條命,走吧,今天,留他一條命,來日再落到我們的手里,可就沒有好果子吃了。」

「……」

幽靈們罵罵咧咧,一面走,一面狐疑地回頭看,好似還想查到百里山海的蹤跡。

等幽靈們走後,輕歌才出現在明月下,皺起了眉。

難道說,百里山海會落得如此境地,是因為給她通風報信了?

輕歌掠回宮殿,看見滿身是血的百里山海。

百里山海奄奄一息,生命跡象已經非常的薄弱了。

輕歌猶豫少頃,還是決定出手治愈百里山海。

輕歌指腹隔著厚實的斗篷親點百里山海的眉間,閉上了眼,將雪靈珠治愈之力傳輸給百里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