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你有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你會被身邊的手足兄弟給背叛?」海棠領主問。
「沒有。」
「你就不怕嗎?你手下有那么多的人,至少會有那么一兩個有異心!」
海棠領主追問。
輕歌俯瞰著海棠領主,眉間都是自信的光彩,紅唇勾著桀驁張揚的笑:「我相信我的眼光。」
海棠領主「哦」了一聲,失落地垂下頭。
他懂了。
夜女帝話中的弦外之音,是在說他眼瞎。
「我被人背叛過。」輕歌忽而道。
海棠領主雙眼一亮,猛地抬頭看向輕歌。
父親說過,若自己生活不如意的話,就去看看那些更加凄慘的人。
他想從夜女帝的痛苦中,找到快樂。
海棠領主的眼底都是期許之色,輕歌察覺到海棠領主的腦瓜子里在想什么,嘴角不由一抽,甚是無語。
「五年前,有個男人以天下為聘,娶我。」
海棠領主小小的眼睛里充滿了好奇。
是怎樣的男人,才能駕馭得了夜女帝這樣的母老虎?
想必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輩。
「他曾有個愛人,是個羸弱的姑娘,身體很差。那姑娘睡在冰棺,久久未醒。他以為,她永遠都不會醒來。」
「男人都喜歡柔柔弱弱的。」海棠領主道:「我也喜歡。」
「大婚當日,姑娘醒了,他走了,走時身上還穿著大紅色的喜袍。」
誰不喜歡柔弱的姑娘呢?
像一塊價值連城的精致美玉,可不得護在懷中好好疼著,一不小心就會破碎了。
因此,摔不得。
反倒是她,一文不值的爛石頭,別說摔一下了,就算刀山火海,油鍋風雨中走一遍,也不會裂開一道縫。
海棠領主愣住,詫然地看著輕歌。
女子立於月下,冷如清霜,眼梢卻是一抹妖冶的紅,似有即將噴發的戾氣,欲把人間變作地獄。
她的唇邊,蔓開了一抹苦笑。
她早已從那日的事情中釋懷,只是偶爾想起,心中難免泛起一些苦澀。
即便很不想承認,但不得不說,一身鋼筋鐵骨,終究比不上那江南女子的一滴淚。
「好慘。」海棠領主瞧著輕歌隱隱待發的戾氣,小心地開口,也不敢嘲笑,生怕跟章余一樣,被女帝吊去了城門前掛著。
海棠領主不怕死地說:「你不是說相信自己的眼光嗎?既是如此,這一次怎么看走眼了?這就說明,不值得信。」
輕歌垂眸望他。
「很重要嗎?」
「恩我者,開國功臣,富貴榮華。」
「叛我者,墳墓棺材,黃土一抔。」
「背叛我的,終要死去,又何必執著於此?」輕歌冷笑。
愛憎分明。
下手,從不留情。
她從來都不是溫柔的人。
狠戾起來,比厲鬼都可怕。
這樣的她從來不會去擔心身邊朋友的背叛。
海棠領主似被深深地震驚了。
飛行魔獸的速度很快,距離海棠城越來越近了。
從這里往下看,大概能看到海棠城的輪廓。
城中,響起了悲鳴聲。
城門前後,城牆上下,都是駐扎在此的玄清軍隊。
海棠城的本土子民、修煉者,早已潰不成軍。
「玄清背後的人,是九界高層,而且他們的軍隊已經占據了海棠城,不如……」
海棠領主不敢面對自己的子民。
他有愧於心。
輕歌驀地伸出了手,五指扣住海棠領主的衣襟,迅速將其提起。
「馬有失蹄人有失足,每個人都會摔一跤,可怕的是一蹶不振,站不起來,甚至不敢面對自己造成的錯誤局面。」
「海棠兄,看著我的眼睛,聽我說,這一次,站起來。你別擔心天會塌下,地會裂開,你只管拿回你的一切,你也倒不下來,因為你背後有我!」
輕歌直視他,一字一字,鏗鏘有力地道。
她是個非常有責任心的人,只要是她的責任,絕對不可能推卸掉。海棠領主被輕歌說得怔了許久,就在輕歌以為他要頓悟的時候,海棠領主的臉卻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