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寸頭從副駕下來,他倒是有些腿軟,後面這段路,車子簡直要起飛了,他還是第一次坐這么快的車,可是邊上的姑娘,卻好像越發亢奮起來。
就好像骨子里的野性忽然被激發,他算是嚇懵了。
又不敢表現出來,怎么都是玩車的老手,被一個姑娘嚇軟了腿,丟人啊。
所有人都沒想到,小寸頭會從副駕下來,那就是說明,剛才開車的是……
第一次賽車比賽結束,沒有任何歡呼,所有人都瞠目結舌,難以置信。
總覺得這世界碉堡玄幻了。
……
而方才挑釁的那個姑娘,坐在車里,完全不知道自己經歷了什么,雙手抓緊方向盤。
對人打擊最大的事,莫過於在最自信,最引以為傲的領域,被人擊潰。
此時的江承嗣緊握著她的手,兩人站在路燈下,似乎靠得很近,兩人之間,有種讓人難以言說的親昵勁兒。
當她下車後,認賭服輸,自然要和她服個軟。
她倒是一笑,說了句很戳人的話:
「就是玩玩而已,我也沒怎么認真,你也不用把輸贏放在心上。」
山間的風很大,沒人敢說話。
這小姑娘的嘴,好厲害啊。
沒認真,贏了比賽,何其乖張。
這不是往她心口戳刀子嗎,不過大家對這個kelly,倒沒什么同情心,是她自己要比賽的,被打臉也是活該。
況且比賽輸贏是很正常的,輸不起才會讓人瞧不上。
「四爺……」kelly似乎有話想和江承嗣說,無非是想和他解釋一下,免得留下壞印象。
江承嗣卻半點眼神都沒分給她,只是看了眼身側的人,「餓不餓?」
眾人愕然,完全無視啊,這么刺激緊張的時候,你居然只關心人家餓不餓?
「有一點。」
「河西有家餐廳很不錯,要試試嗎?」
她點頭。
江承嗣去開車,而她路過那個kelly身邊時,低聲說了句話,眾人沒聽到,只是瞧見kelly身形一晃,臉色更白了。
眾目睽睽之下,大家看著小姑娘跨坐在江承嗣摩托後面,車尾燈閃了幾下,摩托疾馳,離開山里……
「我去,就這么走了?」
「有點兒刺激,寸頭,你過來,你跟我講講,她是怎么開車的?」
「四爺從哪兒找的人啊,你們說,這是不是四爺俱樂部試營業那天,去那里砸場子的,四爺不是找了她很久嗎?現在找到人了。」
「誰知道啊,不過某些人啊,這臉打得就太疼了,人家都說不和你玩了,還非要自取其辱。」
……
事情在小圈子里迅速就傳開了,都說四爺找了個玩車很厲害的女朋友。
**
眾人開始猜測她的身份,江承嗣心底自然也有所懷疑,到了餐廳,進了包廂後,她說要去個洗手間,江承嗣則拿出手機,准備翻看之前俱樂部的那段賽車錄像。
這才發現,自己手機里好像被刪了。
一直找不到人,他早就放棄了,留著錄像,看著膈應。
他快速給阮夢西打了個電話。
江承嗣完全忘了,今天祁家請阮家三口到家里吃飯,眾人聊得氣氛正好,阮夢西手機震動了起來。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阮夢西急忙起身。
祁則衍皺眉,這特么到是誰,怎么不識趣兒,結果卻聽到阮夢西壓著聲音說了句,「四爺,您有事嗎?」
祁則衍深吸一口氣:
江小四,你特么故意的是不是,關系到我終身大事的時候,你瞎攪和什么。
你還真是天一黑就找她啊!
「……你要錄像?我存在網盤里了,我馬上發一份給你。」阮夢西是打工的,老板的電話,自然不敢不接。
為了這件事,祁則衍在群里把某人狠罵了一頓。
還不停@江承嗣,讓他給自己一個說法。
結果江承嗣回了一句:
【我找她自然是有正事,你能不能成熟點。】
祁則衍傻了眼,這可是我們家與岳父一家正式見面啊,你還讓我成熟點?
【江承嗣,我倆這梁子結大了,我告訴你,今晚要是出什么意外,我饒不了你。】
【你的終生幸福不會因為我一句話就被耽擱了,再說了,一個成功的男人,怎么可能因為一通電話,就被擊垮?除非你沒用。】
【……】
祁則衍被氣得七竅生煙,這丫的怎么回事?受什么刺激了。
居然也會毒舌了,簡直就是江時亦附體了。
江錦上只是在群里看戲吃瓜,不過他倒是很好奇,四哥都出去約會了,找阮夢西做什么?
**
而此時河西的山上,大家正圍著kelly,問她方才那個姑娘,悄悄和她說了什么。
她一直刺激她與自己比賽,無非就是現在江承嗣面前,讓她丟臉,畢竟江承嗣極為看中賽車。
就算他不在乎,這事兒在圈子里傳開了,她以後就是跟江承嗣在一起,大抵也會被人看不起。
車技,是她一直引以為傲的。
放眼整個京圈,幾乎沒有女生能比得上她,甚至大部分男生都不如她。
若不然她沒有這個底氣這么干。
最驕傲的東西,被人踩著,碾碎——
何其嘲諷。
她手指攥緊,一直沒開口。
方才那姑娘說的話,此時還縈繞在她心底:
「我猶豫不是怕你,只是想給你留些面子,你覺得自己專業,別人也未必就是業余。永遠不要小瞧你身邊的任何一個人,不要妄自尊大。」
「我如果不配站在他身邊,那你……」
「就更不配了。」
聲音柔柔的,似乎還帶著輕輕淺淺的笑意,好像凜冽的山風一吹,都能變得支離破碎般,卻狠狠扎在了她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