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樂部,面試間
陽光熏暖,從窗口宣泄而下,江錦上浴在日光中,冷白的皮膚都好似被著上一層熱意,端著茶杯,正低頭發信息,神色愜意慵懶。
正當他將茶杯就到嘴邊時,忽然聽到一聲頗為慍怒的聲音:
「沒做好准備就直接說,不會就是不會,不要故意裝懂。」
面試太多人,江承嗣聲音有些低啞,稍壓些,都會讓人覺得有緊張感。
江錦上撩了下眉眼:
怎么了?火氣這么大!
「他怎么回事?」江錦上直起身子,轉頭低聲詢問身側的人。
「肖小姐」則輕抿著嘴:「剛才他提問賽車的事,這個面試者明明什么都不會,還胡亂回答,看樣子,他對賽車的事,是真的很在意。」
她心底更加堅信了江錦上的話,江承嗣愛車如命,如果知道自己破了他的記錄,只怕真會出事。
面試者出去後,江承嗣按了按眉心,阮夢西瞧他神色不悅,就吩咐工作人員,休息15分鍾再繼續。
排在後面應聘的人,長舒一口氣。
這里面百分之七十前來面試的,心思都不太單純,只是皆沒想到,江承嗣會如此嚴苛,有些皮子薄的姑娘,出來後,眼睛都紅了。
都說江四爺很尊重女性,可如今看來,簡直是辣手「摧花」啊。
江錦上瞧著到了休息時間,出去給唐菀打了個電話,又去了趟洗手間,剛好撞見了江承嗣。
「面試了這么多個人,沒一個滿意的?」江錦上洗手,偏頭看著身側的人。
「沒有!」
「又不是挑媳婦兒,你需要這么嚴苛?」
江承嗣咬牙,轉身看著某人,「你和她都說了些什么?」
江錦上抽了張紙擦手,低聲笑著,「和你有關嗎?」
「……」江承嗣正在氣頭上,瞧他還笑眯眯的,恨不能踹他一腳。
這小子怎么從小到大,都這么欠揍。
江錦上慢條斯理擦著手指,「四哥,你專心面試就好,總是盯著人家姑娘看什么?能不能認真點。」
「江小五,你要記住了,你是有婦之夫,這人是弟妹的朋友,和她相處要注意分寸。」江承嗣說得好像是在為他好。
江錦上笑著看他,「我如果真的想背著菀菀做點什么,也不會選擇在這種場合,在你和小阮的眼皮底下,我是瘋了嗎?」
「我只是提醒你,你已經是結過婚有孩子的人了。」
「我和她其實也沒聊什么,說的都是你。」
「你少來,邊兒去,別擋路。」江承嗣說著就越過他,走出了洗手間。
江錦上將擦手紙丟進垃圾桶,無奈笑著:
告訴你實話,你又不信。
他這個弟弟當的真是太難了。
忽然想到很久之前,他和唐菀曾請過化驗所的那位林組長到家里吃飯,後來江時亦也到了。
兄弟倆操作一番對比……
四哥簡直就是個憨憨,這司小姐到底看上他什么了?這算是傻人有傻福?
……
面試暫時停止,阮夢西走出面試間,尋了個地方透口氣,就聽到後面有人喊她,轉身就看到一個熟人,她的同學——楊依依。
上次見面,還是在干兒子的滿月酒上。
「四爺也太嚴格了,之前面試出來,有個女孩都哭了。」她笑著走到阮夢西身邊。
「是嗎?」阮夢西瓮聲笑著。
「有點摸不清四爺的路數,也不知道他接下來會問什么?」她忽然看向阮夢西,半開玩笑地說道,「你是四爺的助理,要不你給我透露一點吧,我正好是下一個,快緊張死了。」
「誰不知道四爺是個異類啊,我如果能摸清他的路數,也不會在工作時一直被他罵了。」
「祁少和四爺不是好友,他對你也這樣?」對方顯然不信。
「四爺就是個六親不認的主,就算是祁則衍在這里,我做錯了,他也會罵我。」阮夢西輕笑著。
「那他……」她剛想開口,就聽到遠處傳來聲音。
「阮助理,四爺找你了。」
她一轉頭,臉色陡然一變,小歪脖子樹的滿月宴上,大家都曾見過,而這個姑娘,就是在洗手間內遇到,不僅能聽懂平江話,還會說的那個人。
「我馬上過去。」阮夢西也正想脫身,看向老同學,「依依,不好意思,那我先走了,你面試加油。」
「好。」楊依依嘴角彎彎,只是忽然撞上不遠處的那雙眸子,笑容僵在唇邊。
阮夢西真以為江承嗣找她,卻被告知,並沒有。
「我只是路過,感覺你並不是很想和她聊天,你也是面試官之一,和面試的人走得太近,很容易惹是非。」
如果這個人恰好就被錄用,保不齊就有人說,阮夢西給她開了什么綠色通道。
「謝謝。」阮夢西和她道謝,又仔細打量了眼前的人。
溫柔知性,那種骨子里透出的優雅從容,是她無論如何都學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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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試繼續,接下來進屋的,就是方才與阮夢西搭話的那位老同學。
她進屋後,瞧見屋里的人,還怔了兩秒,之前面試的人,可沒人說,那位「肖小姐」也在啊,還坐在江錦上身側,似乎從側面在印證,她身份的與眾不同。
她應該不是俱樂部的工作人員,卻出現在了這樣一個嚴肅的場合。
肯定是四爺首肯的。
她雖然是唐菀的朋友,江錦上已婚,斷然不會獨自公開帶一個異性,跑來江四爺的地方。
這個人,只能是江承嗣帶來的。
她和四爺是什么關系?
而她最關心的事卻是:
她有沒有在江承嗣面前說自己的壞話。
江承嗣在洗手間遇到江錦上,本想「警醒」他兩句,卻被這小子給懟了,好心當成驢肝肺,他心底正憋悶著,沒想到進屋面試的人,居然還有心思發呆。
他頗為不耐的抬手叩了下桌子。
楊依依立刻回神,「大家好,各位面試官好,我叫楊依依,是平江人。」
她可以強調了平江二字,似乎是想讓人多關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