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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時分,烏雲遮皎月,蟬噪風越靜。
送走京六爺一行人,梨園內值班的人,都輪守在自己的崗位上,後台只有范徵羽和雲鶴枝兩個人,此時正坐在雲鶴枝的專屬化妝間內。
經過剛才的險情,范徵羽醉的那點酒早就醒了,此時都要瘋了,她、她居然……
拽著雲鶴枝的衣服撒嬌!
這可怎么辦啊!
她一直都把雲鶴枝當做師長一般的神仙人物看,可敬不可親,哪兒敢對他造次,也太丟人了。
「還要喝茶嗎?」雲鶴枝看她,臉上還殘留著酒氣熏染的潮紅,眼神卻已清明,顯然已經醒酒了。
范徵羽不敢看他,只是悶聲點頭。
「不是要化妝嗎?你去卸個妝,然後坐到那里,我去准備一下。」雲鶴枝指了指一側的化妝台,一面很大的鏡子,不似女生擁有的那般精致,前面卻擺放了許多化妝勻面的東西。
范徵羽現在是騎虎難下,只能先去卸妝洗臉。
……
另一邊,從梨園出來的京六爺,正在詢問方才那個瘋狂粉絲處理得怎么樣。
「按照您的吩咐,已經處理好了,他以後絕不可能再出現。」
「想不到也有素來心高氣傲的雲老板也有求人的一天,他在京城沒什么親友,與我們家關系算是最親近的了,以後他若是結婚提親,以我母親對他那千般好,肯定要插手管這件事的,哪兒需要求我幫忙。」
「您、您該不會是答應了吧。」京家人說話小心試探。
「有什么問題?」
「我們剛才處理那個粉絲,知道這姑娘叫范徵羽。」
京寒川思忖點頭,只說了句:
「名字不錯。」
京家人:「……」
「學音樂的,跟雲老板也算相配,就是不知道年紀多大。」今晚范徵羽有演出,為了舞台上更好看,妝容略重,稍顯成熟。
「她、她是五爺的表妹。」
京寒川嘴角笑容僵住,江錦上的表妹?
這雲鶴枝他……怎么不早說。
他這個圈子,與江錦上那個圈子,互不相容,平素也沒往來,怎么著,結婚提親讓他幫忙?他要如何下手?
這不是挖坑給他跳嗎?
想起方才某人讓他提防女兒被偷,越發覺得這雲鶴枝不是個東西,也就是仗著有他母親撐腰,要不然,早就是他們家後院的一堆魚肥了。
**
梨園內
范徵羽卸了妝,洗完臉便坐到了化妝鏡前,不得不說,雲鶴枝這里的東西很齊全,居然連卸妝的都有,洗了臉,人就更清醒了,坐到雲鶴枝面前,惴惴不安。
「我只給你化些簡單的,感受一下就行,至於勒頭那些就算了,畢竟太晚了。」
京戲里,勒頭這一環節都非常重要的。
范徵羽點頭,她如今只要想起自己居然沖著雲鶴枝撒嬌,就覺得徹底沒了臉,就連雲鶴枝讓他把頭抬起來,她都沒聽到。
只感覺下巴被人輕輕捏住,臉稍仰,慌亂無措的視線與他撞了個正著。
他的目光直接,化妝鏡前,光線很亮,落在眼底,就好似熠熠耀目的火光,燒著周圍的一切,讓空氣都變得稀薄。
范徵羽突然有些呼吸不穩。
下巴處傳來他指腹的溫熱,那一小撮熱度,瞬間蔓延至整張臉。
原本化妝就需要離得近些,而雲鶴枝靠得似乎又近了些,就連呼吸都交纏在一起,范徵羽緊張得不敢喘息,恍惚想起被他摟入懷中的感覺……
箍在腰上的手臂,手心按著她的後腦勺。
她的臉就更紅了。
「你很熱?」雲鶴枝的臉近在咫尺,氣息縈繞在她身旁,一種難以言喻的東西將整個化妝間充盈。
這是他的地方,處處有他的痕跡。
范徵羽就好似落盡他的包圍中,無處可逃。
今晚發生的一切,仿佛在腦海中回想,她這臉……
就紅得更燙了。
「我、我……」她努力告訴自己,不能慌,可是嗓子眼卻被這股熱意燒得發熱,竟一個字都吐不出。
「這么晚,你讓我幫你化妝,你是真不害怕。」
「害怕什么?」
「我畢竟是個男人。」
嚴格算起來,兩人年齡相差不多,只是雲鶴枝自小學戲,很早就登台,許多年前,大家就稱呼一聲雲老板,生生把他喊出了幾分老氣。
男人……
范徵羽此時自己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臉燙得幾乎要燒起來,她是個成年人,又在國外待過,雲鶴枝這話是什么意思,她一點就透。
他是在告訴自己:
這么晚,與一個異性獨處,不合適。
「平時和大家訓練,也會這么晚的,甚至會通宵,還、還好吧……」范徵羽嘴硬著。
「一群人通宵……」雲鶴枝手指還捏著她的下巴,小姑娘臉很燙,比他的指尖還熱。
那股子熱意從他之間,沿著手臂,一路燒到心口。
周圍很靜,心跳聲……
很燥!
「還是說,你也和其他異性,獨處到這么久?」
范徵羽也和異性單獨合作過,通宵也有,那都是在樂團排練室,經常有老師陪在身邊指導,像她和雲鶴枝這樣的……
自然是第一次。
范徵羽也不是傻子,雲鶴枝說出這個問題時,那感覺就完全變了。
尋常的合作關系,哪有人會問這種事。
她心底也清楚,自己的回答很重要,她如果說經常這樣,基本就是告訴雲鶴枝,他不是特別的那個,如果說只有他……
成年人的世界,有些話一點就透。
她呼吸越發急促,腦子一片暈眩,比醉酒的感覺還強烈。
平靜的海面下,暗涌翻滾。
雲鶴枝……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范徵羽心底發慌,心跳變得更重,而此時雲鶴枝的臉卻好似越來越近了,這是她喝多了酒,腦子還沒清醒嗎?
只是他開口,氣息更近的吹到她臉上,甚至拂過她的唇邊,她才意識到……
兩人的距離已經近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怎么不說話?你和別人也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