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冬日的暖陽天,萬物披露帶霜。
唐菀醒來時,發燒加上酒的後勁兒,渾身肌肉都酸痛發脹,就連眼睛都覺得酸澀不已。
昨晚記憶涌入,喝酒,回家,朦朧中她好像還見到了自己母親,江錦上也在,他們好像還……
【因為喜歡,才親你。】
她腦子瞬間炸了,下意識摸了摸唇角,各種記憶真假交織,她幾乎辨不出昨天發生的一切是否真實。
不停想著,手指壓著唇,卻好似瞬間化為更輕柔的東西。
又熱又軟的。
在她唇邊啄著,那股熱意,瞬時竄遍四肢百骸,心跳陡然失序,渾身都都熱了起來,整個臉瞬時燒得通紅。
應該是做夢吧,不可能的!
她和江錦上……
怎么可能!
她昨夜還夢到了母親和奶奶,問她舒不舒服,讓她少喝酒,那江錦上,可能就是個夢吧。
她雙手撐著,挪了挪身子,余光瞥見床頭水杯下壓了一張紙,邊上還有拆開的葯盒,溫度計。
那上面清晰記錄了喂葯事件,量體溫,還有一些發燒的注意事項。
這是昨晚江錦上詢問周仲清後,又擔心忘記,特意在紙上做得筆記。
行草,肆意狂放,瀟灑風流。
她請教過江錦上清史,自然認得他的字跡,她現在只能肯定,昨天晚上,江錦上的確來過,可後面發生的事,是真是假,她根本沒法斷定。
*
因為睡得比較遲,唐菀起來去前廳時,兩位老爺子去小公園打太極,唐雲先去了公司,沈疏詞在陪江江下五子棋,而江錦上……
則在逗鳥兒。
「姐姐!」江江最先看到了人,「你生病了?現在覺得好點了嗎?」
唐菀生病的事,根本瞞不住,江錦上只說發燒,已經退了,對於他在唐菀屋里守了一夜的事,倒是只字未提。
一大早,唐雲先和兩位老爺子已經前後腳進唐菀房間看過,確定她無礙才各自奔忙。
房間看著並沒什么異常,江錦上並沒說合衣照顧一夜,只說幫了點忙,大家以為可能就是拿了葯倒了水,也沒細想。
「嗯,沒什么事了?」
「我看你臉上沒什么血色,要不然再去醫院看看。」沈疏詞走過去,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確定正常才稍稍安心。
「真的沒事,放心吧。」唐菀沖她笑著,繼而看向江錦上,「五哥,昨晚是你照顧我?我看到你床頭的便簽紙了。」
「嗯。」江錦上還想著,經過昨晚那幾個吻,兩人關系應該能突飛猛進了吧。
沒想到唐菀客氣得沖他一笑,「謝謝。」
然後……
偏頭,抬手,撩了下畫眉,轉身就進屋,說餓了,要吃早飯。
江錦上:……
其實唐菀記得那幾個吻,只是她整個人燒得雲里霧里,不知今夕何夕,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也沒辦法貿然去問他。
【我們昨晚是不是親嘴兒了?】
這話能聽嗎?
如果都是自己的臆想,壓根沒發生過,江錦上該怎么想她?睡夢里,居然和他yy這種事?
太羞恥!
所以思來想去,唐菀還是決定先裝死吧。
*
用完早餐,唐菀中午准備親自下廚,約沈疏詞去超市和菜場。
「我要倒時差,我不去了。」沈疏詞昨晚也沒怎么睡,她原本是想看看唐菀對江錦上是否有意,沒想到卻陰差陽錯把自己外甥女送入了虎口。
饒是江錦上承諾,不會做什么,可唐菀畢竟生病了,孤男寡女,她放心。
每隔一個小時,就發信息查崗!
都是女生,唐菀對江錦上感情到底怎么樣,沈疏詞是沒法篤定的,但她能肯定,在唐菀心底,他肯定是特別的。
唐菀:「小姨媽,你真不去啊?」
沈疏詞伸手揉了揉脖頸,「最近太累了,一直沒緩過勁兒,估計上了車我就睡著了,也幫不了你什么,要不然江五爺陪你去吧,畢竟是男人,還能給你提提東西。」
「五……五哥?」唐菀雖然打算對他裝死了,可獨處的話,心底也難免覺得尷尬。
「江五爺,菀菀就交給你了,她剛生完病,你多照顧點。」沈疏詞直言。
「我也要去!」江江立刻舉手。
「菜場又臟又亂,你去干嘛啊,又不能幫忙提東西,在家逗逗鳥,玩玩泥巴多好。」
江江,「我早就不玩泥巴了!」
幾分鍾後,某個小家伙趴在桌子上,幾坨橡皮泥,也玩得津津有味,真香啊。
……
唐菀回屋拿包換衣服,江錦上則看了眼沈疏詞,不了解,更猜不透她想干嘛?
「我讓你陪菀菀出去,並不是認可你,或者想幫你。」沈疏詞說道,「只是看你昨晚衣不解帶照顧菀菀,覺得你人還可以。」
「嗯。」江錦上也不指望這個小姨媽能幫自己什么,只要不搗亂就行。
「喜歡不要只停留在嘴上,行動更重要,我會盯著你的,如果現在被姐夫知道,恐怕你也沒什么好日過。」
江錦上倒是一笑,「關於唐先生那邊,也只能靠你多幫忙了。」
「我?」
「既然我對菀菀存了什么心思,你是一清二楚的,卻放任我留在她房間,待了一夜,而且你知情後,也沒第一時間告訴唐先生……」
江錦上聲音頓了下,嘴角有抹淡笑,「你就算現在或者以後任意時刻告訴他,只怕你也脫不了干系,對吧,沈小姐。」
沈疏詞心底咯噔一下!手指微微攥緊。
恨不能一拳砸在他臉上。
「所以現在不是你威脅我,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就算不互幫互助,也不該互相拆台,畢竟……我淹死了,你也要嗆幾口水,對吧!」
沈疏詞勉強從嘴角擠出一絲微笑,「江五爺,您果然名不虛傳。」